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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了此事他不愿再提及,而是裴明嘉根本不记得他。
他端起一杯清茶喝下,才说:“大概是远远见过罢了,我也记不清了。”
裴明嘉不由眉梢一挑,隐隐又显出些娇蛮来。
丁蝉的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分明是直指她导致了李晏无法继续在裴家家塾待下去。
正要继续追问,却见周氏的丫鬟来报:“太太请侯爷和姑娘用完饭就到悦安堂去,丁姑娘也已经被带过去了。”
裴明嘉这厢只好作罢,毕竟眼下这又是另一件极不好解决的事情。
就算她刻意不提,也总会有人提。
......
悦安堂。
周氏那边的丫鬟婆子全被她先打发到外面去了,不许一个人进来,只她一个人在正堂坐着,丁蝉与裴修分坐她的下首。
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周氏倒已经不很挂心了,但坐着的裴修反而一脸焦急,引得周氏不满得看了儿子好几眼。
很快李晏和裴明嘉也到了场。
看到两人一同走来,丁蝉的嘴巴颤抖着噘了噘,眼中有泪光沁出来,看着颇为委屈。
她本是想喊一声“晏哥”的,但这回竟没叫出口。
周氏等二人入了座,又等丫鬟来上了茶复又关上门出去,方松了一口气,说:“好了,人都在这里了,这事说来也是我的疏忽,竟让丁蝉闯了这么大的祸。”
周氏说完便不再言语,全让他们自己掰扯去了。
丁蝉自然不是个能忍的性子,见周氏已提及了自己,便迫不及待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道?难不成我开了天眼?晏哥,这事真的不能怪我,我只是去找她聊些家常,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是她自己的——我从不带丫鬟的,让她自己的人说,那也是我根本没碰她一根手指头。”
放到正常情况下,丁蝉说完,另一个受害者裴明嘉自然是要声泪俱下指控她的,再等李晏做出决断。
李晏便也没开口,只等着裴明嘉说话。
他昨晚去裴明嘉房里,本也以为裴明嘉总会诉一诉委屈,可裴明嘉什么都没有说,一直到早上也没说,反而是问了些陈年旧事。
裴明嘉还是闷声不语。
这时,裴修却忍不住说:“阿蝉肯定不是故意的,这事光要怪她也没意思,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懂什么?”
周氏把手上正在喝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厉声道:“你给我闭嘴,与你有什么相干?”
周氏气了个倒仰,这个蠢儿子,不怪丁蝉又怪谁?裴明嘉的孩子是李晏的,两人自然是站在一边的,李晏断没有去怪裴明嘉自己不注意的道理,那岂不是只剩她和丁蝉了?
裴修这么一说,丁蝉倒不很在意他,只不过气焰更盛了些,再加上被关了这么久,她心里也存着很大一股子怨气。
“对啊,我能懂什么?我那天只是恰巧运气不好,路过了月明阁,保不齐我去不去,她那时都要小产的。”丁蝉越说越委屈,还掉了眼泪下来,“别打量我们先时是不在京城的,满京城谁不知道,裴家的三姑娘从出了娘胎起就体弱多病,身上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从没有个好的时候!当初还有个相士说了,她活不过二十呢!”
“丁蝉!”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李晏低声斥道。
丁蝉倒还怕李晏,被这一斥便立刻不再说下去了。
裴明嘉仍旧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更好像没有听见丁蝉的话,事不关己。
周氏叫了她一声,道:“你有什么委屈,晏儿都在这里了,索性都说出来,他会给你做主的。”
那边丁蝉又哭了起来。
而李晏只看着裴明嘉,也不发一言。
裴明嘉的双手掩在宽大的袖子中,指尖已经被她自己绞得发白。
隔了不一会儿,她才启唇道:“不怪丁姑娘,是我自己的错。”
“我并不是因为丁姑娘说了几句话才小产的,而是那日我自己喝了落胎药。”
话音未落,隔着窗棂刚好有一只鸟扑腾着飞过,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惊了,很是聒噪。
周氏倒抽了一口冷气,皱着眉疑惑地朝裴明嘉望去,而丁蝉连哭都忘了,亦张着嘴看着裴明嘉。
只有李晏,神色未动半分,只是淡淡又看了裴明嘉一眼,转过了眼去。
裴明嘉长长舒出一口气,手指也倏然放松,慢慢有点血色起来。
她总归是自己说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至少活得还算坦荡。
“我是在平康坊延年巷的医馆里抓的药,若是有疑尽管去问,皆出自我自己所求。”
她自小便是万般无用之人,家人都惯着她、爱宠她,也从未担过什么事。
但这一次,裴明嘉能够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害别人,不欠别人。
说完,她还微微仰了仰头。
而李晏已经朝外面走了。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