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感觉自己真的挺坏的。
    偶尔会提起宋甄，提起那位女士。
    “你觉得你们家对宋甄好的话，宋甄她为什么要和宋家断绝关系了，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给你打？”
    “听说你妈妈流产了好几次，才怀了你一个男胎。”
    “话说，你们宋家的男性貌似都很重男轻女，你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逼着自己老婆疯狂生男孩儿，生了女孩儿就想着联姻换利益。”
    “你对你父亲找情人这件事情怎么看？你为什么能这么好好的和我相处，你是不是也觉得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很正常？”
    ……一开始宋奕程还会反驳，后来就当作听不见了，不过程窈可以感觉到，他和家里的关系越来越差，不过这个人也很厉害，他正常的上课，进入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她依旧跟着去了。
    宋父其实几次想要把她赶走，不过宋奕程没同意，程窈也申请了一所当地大学，这些年她自学和蹭课，也学了不少东西，虽然大学不算好，但好歹，她能上学了。
    宋奕程原本就不喜欢说话，现在越来越沉默了。
    程窈觉得自己可真坏，日后估计要下地狱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把气撒在宋奕程身上，可是她忍不住，她看着这种过得非常好，被全家人捧在手里的太子爷，她就恨得慌，她心里已经扭曲了，但也没办法。
    “在你眼睛里，我的存在是不是就是个错误？”某一天，程窈又刺了几句，这次宋奕程开口了。
    程窈思考了一下，笑容温和：“如果你能选择结束宋家这无聊的封建思想，那你就不算是个错误，如果你日后混不下去了，要去祸害你姐姐，那我觉得，你是个可以和我一起投海的错误。”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神经病了。
    “我不会和他们一样的。”
    程窈笑了一下，说实在的她不太相信，现在宋奕程这么说，纯属是因为还活在象牙塔里，等什么时候被社会侵蚀了，他大概又是另外一种想法，不过看宋奕程目前的家庭状况，暂时应该是遇不到什么危机，所以确实祸害宋甄的概率不大。
    程窈觉得自己挺无聊的。
    宋甄和裴季吟结婚的时候，宋甄并没有通知宋家的人，当然包括宋奕程这个弟弟，他们的消息都是在网上看到的。
    宋奕程看了很多遍手机，确定没有被邀请之后，整个人都消沉了几天。
    “你从来都不会主动去联系你姐姐，凭什么要求你姐姐打电话给你通知你过去呢？”
    后来，他们就悄悄回了国。
    礼物是宋奕程自己挑选的，很漂亮的一对项链，花的也是宋奕程自己赚来的钱，说贵重并不贵重。
    她们见面的时候，程窈就远远地看着，看着宋甄。她觉得对方能过得这么幸福，真好，虽然她烂透了，但还是希望这些姐姐妹妹们能过得好。
    宋甄和裴季吟也看到了她，眼神很正常，只有一些惊讶，但没有带着什么鄙夷。
    她们也是一样的不在意自己。
    送完礼物的宋奕程还是有些不高兴。
    “她不喜欢我。”宋奕程说道。
    “我觉得她不会表达这个意思。”
    “我就是个陌生人。”
    “不是仇人就不错了。”
    宋奕程：……
    这次回来，程窈还知道一件事情，她哥哥也要结婚了，对方是个公务员，家里在一个二线城市有两套房，消息还是宋奕程查到的。
    程窈长得漂亮，她哥哥自然也不会太差，但是那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
    所以程窈，还顺便联系了一下对方。
    见面的时候，对方看着程窈很震惊，其实她是不想来的，但最后还是来了。
    “他说他的妹妹卷了家里的钱跑了。”
    程窈不意外这个说法，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转款记录：“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辍学给他赚生活费了，他在大学吃穿用度，全都是我的钱。”
    “啊？”对方的表情有些扭曲。
    “因为他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贵，我打零工也不够了，然后我就去给人当了……你懂的。”程窈笑了笑，“我们家非常的重男轻女，且很穷，在你结婚之后就会逼你怀孕，如果你幸运，那你可能第一胎就是个儿子。”
    “不过你也知道，现在都开放三胎了，他们可能会逼你生三个儿子，如果不够幸运，第一胎是个女儿，那他们就会一直逼你，逼到你生出儿子为止。”程窈说得云淡风轻，“如果实在生不出，他们会怀疑你身体不好，反正肯定不会是他们儿子的原因。”
    “然后他们会让你们离婚，当然在此之前，会让你把房子转到他们儿子的名下，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提醒你，擦亮眼睛，他们确实很会哄人，但是等目的达成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这么优秀，何必跳这个火坑。”“但是你哥哥……他对我很好。”对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一个是谈了一年的男朋友，另外一边是个陌生人。
    程窈拿出了一部旧手机递给了她：“你可以听听，里面的录音。”
    她撑着下巴。
    里面全部都是通话录音，当年是为了记录家里人要买的东西，没想到最后还能有这样的用处。
    对方听完之后，脸都绿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手机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