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说头晕想吐。”
    “估计给磕脑震荡了。”喻玛丽收回手，又干脆利落道：“先去医院做检查，看看结果再说。”
    “嗯……”乔简漫也是这样想的。
    顾潇潇在她怀里扭了扭，“我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就等着变成一个白痴吧。”不等乔简漫开口安抚她，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喻玛丽又回头吓唬她，“到时候可就有趣了。”
    顾潇潇凶巴着脸骂了回去，“你才是白痴。”
    “看这不肯吃亏的样子，不像有什么大毛病。”喻玛丽没把她的反击放在心上，又继续往楼下去了。
    关于去医院，乔简漫一直都知道她很抗拒，她原以为要耐心哄一哄，才能哄着人去，结果她还没斟酌好哄的台词，坐在床上的女人已经自己下了床，跟她说：“妈咪，我脑袋痛痛，我们去医院吧。”
    乔简漫：“……”难道熊孩子不是要哄，而是要吓唬？
    毕竟是喻玛丽自己开的私立医院，一路开绿灯，别人可能要排上大半天才能做的检查，顾潇潇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搞定了。
    各项检查结果一出来，喻玛丽也没瞒着乔简漫，“小姑母，按照检查结果，小姑姑这情况理应不会出现眼下这么严重的失忆、智力倒退等情况。”
    “嗯。”乔简漫点了下头，又再次确认道：“你的意思是，她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喻玛丽没有直接给回答，而是把检查的具体结果跟她说了说，“她后脑勺那个包是因为磕到之后，没有做应急处理，才会导致皮下肿胀严重。通过脑颅ct结果，并没有出现脑内出血或是脑骨损伤的情况。”
    “喻医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后脑勺摔到，出现意识、反应迟钝、精神症状等的情况，一般都是因为颅内出血，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且意识混乱的状态下，多伴随着四肢不协调的情况。不过，小姑姑颅内并没有出血的迹象。”
    “那她头晕想吐……”
    “有点轻微脑震荡，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乔简漫垂眸，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喻玛丽隐约觉得对方的神色有点不大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当然，医学上的有些东西也并不是千篇一律的，像小姑姑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小姑姑目前这情况，最好是住院观察几天。”
    乔简漫看了她一眼，“那要是真出现了这样的后遗症，还能好吗？”
    “一般情况下，几天内就能好转，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乔简漫不说话，喻玛丽又忍不住八卦起来，压根就没把顾潇潇的病情当一回事，“小姑母，小姑姑睡觉这么不乖的吗？晚上还摔床底下？还是你们……唔，晚上战况太……激烈？”
    “不是。”乔简漫想都没想就否认了，犹豫了小会才如实道：“是我把她踹下床的……当时我在气头上，也没理她。”
    “小姑母，你厉害了，居然敢踹她下床！”喻玛丽闻言，立马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你要知道小姑姑这人，除了顾尧岑能让她吃那么一两次瘪，其他人是想都别想，不对，估计顾尧岑也没法踹她下床。”
    乔简漫这会心里乱糟糟的，无心和她打趣，只是敷衍地笑了一下。
    “话说，小姑母，你为啥生小姑姑的气啊？”
    乔简漫垂着眸不知从何说起。
    喻玛丽等不到一个痛快的答案，也不扒拉着这问题不放，又自顾自地道：“不过小姑姑这脾气，让人生气太简单了。我看眼下她什么毛病都没摔出来，却摔得掉了智商，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眼瞅着乔简漫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喻玛丽后知后觉自己说太嗨了，又赶紧咳了一声清嗓子，“小姑母，你放心吧，小姑姑过个三两天，肯定没事的。”
    “但愿如此。”乔简漫暗自吁了一小口气。
    然而，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一连几天都是乖乖地呆在病房里看各种各样动画片的女人后脑勺的大包都已经消了下去了，可还是扒拉着自己喊妈咪。
    “顾潇潇，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不是你妈咪！”从检查结果出来后，乔简漫就开始想方设法地把人的记忆往正轨上引，然而，三天过去了，她连个称呼都没扭转过来。
    她每这样说一次，对方就反问一次，“你不是我妈咪，那你是谁？我妈咪在哪里？”
    对于顾老夫人，除了那张遗像，乔简漫其实也没见过这位婆婆，因为在顾潇潇八岁时，这位婆婆就去世了，至于怎么去世的，她没问过，顾家上下也没人告诉过她。
    她很想实话实说，但那句“你妈咪早就死了。”每次到了唇边，但一看到对方那双带着笑意的丹凤眼时，她又说不出口了，变成了五岁小女孩的霸道女人恍若回炉重造了一样，乖巧粘人，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违和的地方了，反倒给人一种奇异的反差萌。
    就像此刻，昔日高冷的女人跪坐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小心翼翼地剥了一颗巧克力塞到她嘴里，然后仰着脑袋看她，“妈咪。好吃吗？”
    乔简漫对甜品不热衷，但对这种夹心巧克力很是喜欢，而喂的人也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一张嘴，就径直塞进了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