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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与他鲜少往来的侄女,平静道:“幽儿,你的黑金贮于何?处?”
“庄主是在怀疑我?”她支颐稍忖,“唔,是因?为水涟么?”
“你是何?时?知晓他身世的?”
何?至幽仰头望向他:“庄主对此人另眼相看,我总该知道我的未来夫婿是怎样的人。”
何?成则阖目道:“我没打算让他娶你。我知道你这些年对我颇有怨言,招亲之举也的确对你不住,所以?你诸多动作?,我皆佯装不见,但你将黑金私赠外人,实有违规矩。”
何?至幽微微敛眉,似有所动。
何?成则继续道:“山庄早晚要交于你手,你兄妹二人的东西,我不会分给旁人。”
“若水涟顺从您的安排,恐怕就不是这样了吧。”
“你果然是在怨我。”何?成则叹道,“希微之死,我亦甚是抱憾,但他确是病逝,我有看失察之责,却绝无害人之心。”
“逝者已逝,庄主不必向我解释。”
“那么,你可承认?”
何?至幽苦笑?一声,顿首道:“不错,是我将无出针交给水涟的,我只是不希望他死在梅五手上,未料他会用它来对付您。但是,您也不会害怕这种?暗器,不是吗?”
“……”
何?成则盯着那副黄金打造的熠熠假面,忽然生出了想要将其?摘下的念头。她已经及笄,见识也跟着增长许多,早该走出那场大火的阴霾,至少在家人面前,她不必再戴着这东西了。
也许他与她的隔阂只在这一层坚固的假面上。
然而,他没能把这个?突兀又无礼的念头付诸实践。
“既然如此,你在此思过半月,若无要事,不得外出。”
何?至幽微笑?:“思过与否,我都不常外出。庄主的惩罚未免太过仁慈。”
何?成则知道这甚至不能算惩罚,可近日他常感不安,他需要用掌控旁人的方式排解这种?不安。待他剪除萧放刀,便要用比武招亲试试左八孔养出的竹风少主有多少本?事,如果不能一家独大,就只能求“珠联璧合”,何?至幽的聪明不是坏事,但那要看她的夫婿是谁——那个?在腊八宴上落荒而逃的青涩少年,是何?成逸为她择的良配,只是后来因?何?至幽受伤,口头婚约便成了戏言,如今局势几?变,两人说不准要再续前缘,这未尝不是一桩美谈。
他为山庄准备了许多退路。
可他明白,自己所逐之物已成幻影,其?它只是世俗强加的责任罢了。将一切安排皆放在“下一辈”身上,就是把自己送入棺木的第一步。
朝阳拥有白昼的一切,落日却只有余晖与永夜。
“幽儿是听话的好孩子,何?须重罚。”他轻哂一声,打算离开。
“庄主。”她叫住了他。
何?成则停步回首。
“明日便是十五,我曾算过一卦,乃是大吉。”
何?成则未料她会这样祝愿自己,不由有些惊讶:“是么?”
“是的。”
她静静凝视着桌上的骨牌、骰子与算筹,它们皆由乌木制成,漆黑油亮,闪动着一种?异样的、非木质应有的莹润光泽。
何?成则颔首道:“希望如此。”
“其?实,我从未将您视作?杀害兄长的凶手,从未。”
何?成则肩骨微耸,又因?一声叹息缓缓平下:“……好。”
何?至幽目送这道背影远去,然后继续在这副桌椅上进行她的人生。
她从不虚度光阴,除了读书、练字、筹算、游戏、等?待,她还善于创造秘密。
秘密愈是隐秘便愈是美丽。
死亡,绝对是诞生伟大杰作?的温床。
这可不是她的臆想,而是实践带来的真知灼见啊。
◎99.死就是死
与庄内的秩序井然、堂皇不苟相反, 盼天原虽属敛意后山,却无护卫把?守,芜乱荒凉, 广漠一片。
何成则将位置定在这里是一种无声?昭示——盼天原地?势险峻,峭壑纵横,有主却似无主, 即便是以炼器机巧为著的敛意山庄也不可能在此?设置暗器机关左右战局, 这既是示诚, 也是示威。
无论萧放刀如何打算,何成则应对此?战绝无敷衍含糊。盟主态度凝肃, 下头?的人也不敢再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轻慢之心。武林盟下门派自是无一缺席, 闻讯赶来的各方?侠客隐士也都?携帖拜访,盼天原人数之众已?超五年来任意一场武林盛事。
人群张袂成阴、连袖成云, 在这密集的活人气息的熏灼下, 荒原朔风也少了几分冷冽,多了一丝稠腻的暄暖。
许垂露与水涟婉拒叶窈上座之邀, 与一群位置偏僻、鱼龙混杂的武夫站在一处。这亦是水涟的决定——这地?方?汇聚了绝情宗太多敌人,他?们若太显眼,不仅于自身安危不利,更有可能影响萧放刀心绪。许垂露虽然应下, 但心中觉得水涟有些紧张过头?, 四周守卫森严,此?时生事,莫说萧放刀, 敛意中人也不会允许有人破坏何成则的部署,何况两大高手惊世之战,谁会分神去管一个不起眼的绝情宗弟子?
然而?水涟仍是慎之又慎:“无论发生什么, 万望许姑娘以保全自己为先?。”
“……好。”
许垂露更加笃定这不是她的错觉,不知为何,水涟对她的态度忽然发生了一些转变,不仅说话?语气更加恭敬,目光中还常含一种欲说还休的沉重。
“水涟,你用过猛药才能提前下地?行走,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