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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刀:“……”
“我不觉得离开后的日子会比现?在好过,你所描述的独居生活固然美好,但那?不过是以己度人的推测,万一我就是个不惧险阻、贪图刺激之人呢?安乐非我所愿,正?如男子非我所好。现?今这样我觉得很好,为什么要折腾一番,离开我熟识之人,去过那?种全然未知的日子?就为了虚无缥缈、尚未发生的危险?”
“你……”
“其实,我不是不怕你,只?是目前我对你的了解程度不足以令我对你生畏。”许垂露道,“兴许时日再久一些,待我了解透彻你从前那?些凶恶作为,恐惧和忠心也就水到?渠成了。”
萧放刀沉默片刻,半晌,才缓声?开口:“好,你说?服了我,但我仍不认可你的任性。”
“认不认可不打紧。”许垂露对着掌心呵出?一口白气,“我更怕我们再在冷雨里纠缠下去,明日害了风寒,我一人牵累你们四个。”
冷是真冷,但她也有那?么点小心思。
——进了马车,萧放刀总不能赶她出?来。
她听?到?萧放刀轻叹一声?,然后妥协地携她往前行去。
“你们回啦!”苍梧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朝她们遥遥招手。
许垂露这才想到?,她刚才被掳走?的场景在旁人眼?中恐怕十分惊悚,苍梧与玄鉴能这般平静,应是水涟向她们说?明了情况。
但两?人毫无缘由地离队这么久,他们难免要担心。
“方才有点急事,现?在已处理完了。”
许垂露收伞上车,撩开车帘时卷入了一阵湿寒冷气。
玄鉴将温着的小泥炉递去,对方略有不好意思地接过抱住,在玄鉴身边落座。
水涟脸色苍白,目光紧紧黏在萧放刀身上。
他发现?两?人都未持饮河剑。
“明烽姑娘穿着这身衣裳也好看,我方才险些未认出?来呢。”苍梧看着竟颇高兴。
许垂露:应当不是“险些”吧。
“过奖。我怕出?去后弄脏原来那?身华服,便换了件便宜又不打眼?的。”
“你们和人交手了么?没有受伤吧?可需让我看看——”
萧放刀淡笑:“不用。只?是去看那?群山匪是否真的罢手,见他们已经下山,我便回来了。”
“嗯,稳妥些为好。”苍梧点头,“想不到?你们出?身商贾,不仅武功不俗,江湖经验也很丰富。”
“没什么,此?行一路避祸,免不了要多长几个心眼?。”萧放刀挑眉,“毕竟像苍大夫这样的好人不多。”
她朗然一笑,也不忸怩:“那?是。”
雨打蓬盖如琴筑低鸣,众人阖目小憩,雨势渐微,不可见,却可闻。
人很奇怪,若在安静时沉睡,一点响声?便会惊醒,但若在嘈杂中入眠,倏然的寂谧亦会令其失去困意。
云销雨霁,残水滴答,许垂露惺忪转醒。
对面的萧放刀也恰好睁眼?。
横陈于两?人之间似滟滟春潮又似隐隐轻雷的意绪慢腾腾地熏蒸开来。
驭师却在此?刻挥鞭,令晃荡的车体?震散了这道注视。
◎57.草木生华
香风阁。
赤松镇地处幽篁山之南, 这场雨下得阴柔绵软,把“一点香风”铜匾的灿烂金芒揉成黯淡昏微的水光,令香风阁的富丽之气削减许多。
此?种天气使阮寻香比平日更?心慵意懒, 她躺在内厢软榻,肚腹以?下垂盖着一张雪白?绒毯,双足偎在脚炉旁, 两手则撑在桌案, 有?一下没一下地翻阅账本?。
一人掀帘而入, 先在门旁解下斗篷与腰刀,再用热帕擦了擦手, 才?往她那边迈步。
阮寻香抬首, 身子立起几分,似有?欣悦:“怎么回得这么早?蒲州那头已经?没事了?”
“嗯。”俞中素垂目俯身, 替她拢了拢薄毯, “该说的我已说了,她处置了宋余声?, 没真怪你。”
“我可?什么都没做。”她小声?埋怨,“萧放刀就那么宝贝那个徒弟?我瞧着也没什么非凡之处,哪里像是能领悟无阙的天才??”
俞中素动作一顿:“阮娘,我早同你说过, 别惦记那东西。”
阮寻香合上账簿, 展臂环抱住身侧之人:“我又不会武功,要无阙谱做什么?只是看你这些年甚是辛苦,若是能修内功, 便不用处处谨慎了。不是无阙,别的也可?以?,你喜欢哪派武功, 我想法子给你弄来,好不好?”
她的声?音贴在他的腰腹,一只手勾住他的鞶带,另一只已抚上他的脊背。
他反手捉住那段玉腕:“我若想继续习武,当?年就不会离开绝情宗。我现今是镖师,又不是杀手,要那么好的武功作甚。”
他选择离宗,并不仅为阮寻香,更?重要原因的是,他认清自己和阮寻香是一类人。他知他虽然勤奋,武学造诣却永远比不上水涟风符,更?不要说萧放刀,倘要在绝情宗待下去,他此?生都站不到他想要的位置。
是阮寻香给了他离开的契机。
他当?然喜欢这个美丽富有?且聪明绝顶的女子,但?因对彼此?秉性太过了解,他们只能是朋友。
阮寻香目色微深,然后埋进他怀里咯咯娇笑起来。
“你不要?”她语调婉媚,一语双关,“过几日我走了,你再要可?来不及。”
“……”俞中素把人裹进毛毯,“近日天冷,你要去何处?”
阮寻香觉得没趣,懒懒道:“老头子老当?益壮,又添了个儿?子,要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