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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盟的杂碎算什么狗屁,举着个?破铁就当剑使,也不怕自己指缝脂粉滑掉了剑柄——”
这话意在激怒对方,坐在圈椅上的纪长迁果然脸色一变,立刻振袖起身。
他身边的护卫动作更快,两柄长剑直往周渠面门刺去,周渠拔刀格挡,然而?毒已入腑,内功运转不畅,这两道劲力?催得他胸腔血气翻滚,虽避过剑势,却也呕出一口黑血来?。
他身后山匪也知此时战与?不战都是死局,纷纷举刀怒号,加入厮杀。
场面一度非常凶残。
许垂露总算明白萧放刀取剑之意——这剑非还不可。
纪家护卫数量众多,守在他身边的更是个?中好手,周渠却硬要往防守最严的地方闯,带着股飞蛾赴火的劲头忘死拼杀。
“住手!都给我停下!”
同样的话,这次是换作纪长迁来?说了。
周渠说时,怒甚于惧,而?他说时,惧甚于怒。
因为被剑抵住咽喉的人是自己。
他根本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他的护卫也不曾反应过来?,更来?不及抽身回护。或许有人能以一敌众,杀入包围,但绝没?有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地擒住这么一个?武功不差的大活人。
太快了。
快得让纪长迁怀疑是自己的人中出了叛徒。
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确信这人是陌生的。
呼吸之间,局势陡变,这些护卫皆是为保护纪长迁而?来?,自不敢贸然动手,山匪不知这兀然闯入的第三方是何立场,亦不敢动。两边皆抬剑持刀相对,维持着这一瞬微妙又?危险的平衡。
血雨腥风中,一名女子从树下缓缓走出,那是个?高高瘦瘦、纤弱静雅的人影,她的面容被缀着墨梅的青色纸伞遮蔽大半,只露出一截秀丽的下颚。
“纪公子,这是你的饮河剑吗?”
她的声音如盛在酒盅里的清茶,有种不合时宜的芝兰之气,她的语气亦很温和湛静,甚至带着些许怯意与?尴尬,如剑首一吷、瓦雀一嘤。
然而?她手上没?有拿剑。
她问的是放在纪长迁脖颈间的那一柄。
他感到剑锋离自己远了一寸,让出一段供自己低头查看的距离。可他仍不敢转动脖子,只以余光下视,而?后尖声颤道:“……是。”
“我们把?饮河剑还给你,你也依约放过他们这一次,将解药给周少侠,好吗?”
纪长迁头皮发?麻,在旁人无回击之力?时用这种好似可商量的温缓语调说话,真是可怖。
他仅迟疑了片刻,剑锋便又?迫来?,冰冷而?柔韧的铁片与?潮热而?柔软的脖肉共筑的小槽里蓄起了雨水。
他怕自己的命也像这过满则溢的雨水,下一瞬就要砸入泥坑,归于尘土。
……
“好。”
“不行。”
纪长迁与?周渠同时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不会很长的啦,预计三十万字左右完结。
◎55.避免误会
周渠仍紧握雁翎刀, 踩在水坑里一点点往后退,直到自己的身体能将许垂露掩住。
“姑娘,你不知此子狡猾, 就算他此刻答应,你们在他面前露了形,往后他定会伺机报复, 让你们不得?安生。”
许垂露心道没事, 萧放刀仇敌无数, 纪家要报复也得?排队拿号才行。而且,自萧放刀出剑的一瞬, 她们就已?把他得?罪了。
纪长迁一听, 怕她改主?意直接杀人,忙高声道:“我们无冤无仇, 你把剑还给我, 又饶了我的命,我只会心怀感?激, 岂会生恨?”
周渠呸了一口:“这厮为一把破剑记恨这么多年,借剿匪的名头灭我全寨,能是什么好东西?姑娘,别听他的, 两?位高义在下心领, 但眼?下还是莫要掺和此事为好。”
“你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说得?像是已?经全家死尽,难道不狡猾?”纪长迁咬牙, “我才不是冲那剑来的,我记的不是仇,是你。姓周的, 若我真要杀你,你早没命了!”
“不是真杀?老子肚里剧毒和身上剑伤全是假的不成?被人刀架脖子才晓得?装孙子,晚了!”
“死不了,你有气说话,我能把你救回来。”
周渠冷笑:“那你就是在玩我了?”
“是啊,你玩我,我玩你,咱们一块儿玩玩,兴什么兵戈?”纪长迁说得?暧昧,似是回敬他先前那句叫骂,而周渠虽然脸色阴沉,却没反驳。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骂得?痛快,许垂露插不上话,但也听懂了两?人的意思——双方都不希望第?三人插手这场恩怨,纪长迁受制于人自不必说,但萧放刀一旦松手,周渠便要落入比原先更甚的不利境地,他这么做是真不想牵累旁人。
可她更明白萧放刀的坚持。
许垂露从周渠身后走出,重新站在众人视线之内。
“我们只是来还剑的。”她镇静道,“只是先前见识过纪公子机敏巧变,怕你再唬人,才出此下策。你将解药交出,让倚魁山的人先走,待他们下山,周少侠毒解,我们便放了你。”
纪长迁没有异议:“好,就依这位姑娘说的来。”
领头的护卫立刻下令松绑,并给周渠递上解药。
倚魁寨众回到周渠身边,还没来得?及关?心他的伤势,就被他赶去了下山小径。
帮众散去,他一口吞下那颗药丸,没有查验,没有怀疑,神情之嗒丧和自戕者的视死如归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许垂露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