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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真要伤人根本不必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随便一掌就能叫她原地暴毙了。
当然,另一种被她早早否定的可能就是萧放刀故意吃她豆腐——绝情宗的名字不是白叫的,身为宗主,她自然得好好贯彻这两字箴言。倒也非她自作多情,萧放刀若是用力击中的那几处关节要害,足以致她伤残,但这种不轻不重的佻巧拊拂又……委实越过了正常社交距离。
那么萧放刀此举究竟有何用意呢?
【对了,她先前说“教我几句”,这人还没风雅到出个关便想吟诗一首的地步,所以……】
那场“切磋”已经让她对武人粗暴的逻辑有所领教。
【她一恢复内力,就教了我几招?】
[您的猜想是合理的。]
许垂露觉得不行。
这种挨打式教学不仅没能让她领悟到什么武学真谛,反而令社恐人生出许多芜杂混乱的顾虑。
下次得和萧放刀商量商量。
[只要您向她提出请求,她一定会应允的。]
朝露积极附和道。
许垂露愿称朝露为——萧放刀忠诚的喉舌。
【……我现在要提前准备待购物品清单,这里没有纸笔,你帮我记在系统里吧。】
[好的。]
她回到屋子,坐在铜镜前,把刚刚被吹乱的长发再次梳好束起。
镜中人面上还余着一抹运动后泛起的潮红,像是在柔白宣纸上晕开的一块妃色,它不亮,也不艳,只为昭告世人这张纸不再是一片缟素。
她用手背托了托两颊——似乎的确比刚来时丰盈了些。
果然,工作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没了工作压力之后,她每日的生活可称惬意。轻水和平水的特性已被她研究得差不多,剩余时间她多半是在系统里画画,而且玄鉴和萧放刀都不是多话的人,这点社交不会给她带来不适,反倒成为一种不错的调剂。
就连熬夜的恶习也因没有手机和其他娱乐设备被强行戒掉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实在不能更健康。
志气消磨,肥肉增长,正常极了。
[宿主,或许您只是因为多穿了几件衣服,才产生了体重增加的错觉。]
?
倒也不必连这都杠。
【你提醒我了,下山后我要买几件冬衣——穿三层中衣实在太麻烦。】
从九月初七到十月初七正是秋冬之交,气候变化很大,她曾试图去萧放刀的衣柜寻找一件冬衣,但结果是:无。
然后她观察了一下玄鉴每日所穿的长袍,发现他们江湖人的确不穿厚裳,可能是怕打架的时候影响发挥。
就很后悔没把校服画厚一点。
【但是冬衣可能会比较贵,不知道我的……】
许垂露思绪一滞。
【我——我是不是没钱?】
[是的,您前世的资产应当已由您的直系亲属继承,而在这里,您尚未积累任何财富。]
【……】
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财务自由就这么丧失了。
许垂露也懒得再列什么待购清单,索性将购物计划更改为新地图探索任务。
铃音再度响起时,她把自己常用之物简单收拾成了一个包袱,跟随玄鉴来到她的新居——弟子房。
三堂弟子分居三院,因入门分位、男女、年龄、修为之别被安排在不同厢房,大都四五人一间,偶有两人一间,堂主和像玄鉴这样的特殊弟子则独占一个别院。
许垂露一进大门,便收到许多弟子好奇又敬畏的打量——不管是在吃饭喝水还是在练功打坐,几乎无一例外地把脑袋伸向这边。
如果不是玄鉴个子太矮,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无法处于同一高度,她会一定会说服自己相信他们是在看玄鉴。
玄鉴走到绝甚外院中央,轻轻摇动手上铜铃,高矮不同、胖瘦有差、年龄各异的一众弟子纷纷放下手中事务,迅速又秩序地奔至她身边,围成一个圆滑的拱形,一齐拱手道:“玄鉴师叔。”
教导主任也不过如此。
许垂露心中暗暗叹服。
“此为宗主新收的入室弟子,你们可称她‘许师叔’。”
她听到周围传来一阵明显的抽气声——有签售的时候见粉丝的感觉了。
碍于这等热情,本不打算开口的许垂露只好抿出个腼腆的笑:“大家好,往后还请诸位同门多多照顾。”
这些未来的武林高手、魔门栋梁闻言忙谦虚摆手,道“不敢不敢”。
许垂露又干笑两声。
玄鉴不再多言,领着逐渐僵硬的许垂露往前走去。
然后,作鸟兽散的绝甚堂弟子展开了兴奋又热切的讨论。
“天啊,那位就是一刻领悟无阙的绝顶天才吗?”
“原来无阙竟真的能被不会武功、毫无内力的人领悟……师姐,我现在自废武功还来得及吗?”
“胡说什么,宗主与堂主那样的才是我辈楷模,许师叔只是——只是个例外。你又得不到宗主青眼,自废武功又有何用?”
“呵呵,这就有人开始酸了?能与宗主一同闭关的人怎可能不通武艺,不过是你们修为太低,看不出她的伪装罢了。”
“这么说,师兄能看出来?”
“……自然。你们没见她与我们说话时眼神不定、目光飘忽么?聚神容易散神难,许师叔的武功已至无物无我之境,纵是不看我们任何一人,也能探视到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心中所想。”
“原来如此,还是师兄厉害!”
众弟子纷纷附和鼓掌,院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许垂露僵脸一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