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这条道人烟稀少,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紧邻着复瑞著名的鬼道。
行至河边, 偶有风来。
他们便随即停下来,吹吹海边风,侃侃大山,稍微休息一会便打算散了。至于楚温与傅骜, 他们一会儿约好了去打拳。
最近, 傅骜的状态又不太好。
楚温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傅少一个月至少有这么一段时间很是低迷, 肉眼可见的消沉, 脾气还特别暴躁,你被惹到他,惹到了分分钟给你炸了。
就像刚才有人违规, 傅骜差点骑着机车直接压过去。
每每这个时候,楚温都觉得傅骜很恐怖,表情淡淡的暴躁,像是没有多少人类的情绪,仿佛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他顺着傅骜看过去的方向也看了一眼。
那个方向是鬼道。
人人都怕那里,楚温也怕。但傅骜在他身边,他就好一点。
傅哥,看什么呢?不会是又看见什么穿着红裙子的男子了吧....
这个不是已经破案了么。旁边跟着的小弟说道,哪有什么总走在鬼道上跳河的红裙男子啊,那就是有人故意耍流氓。
小弟二号:耍流氓谁在这条道上耍啊,闲出屁了么?
接话者:可不就是闲出屁了吗,那段时间不是总有社团过来,以什么探险为名探寻科学与发展么,也就是俗称的没事可干作个死。而且被男生带过来的女生还不少,所以就出了那么一个暴露狂,穿着红风衣看上去就跟裙子似得,等女生们落单了,然后跳出来,打开,欣赏女生惊恐的表情。
靠,变态。楚温嫌恶的啐了一口,又顺着傅骜的目光看向了鬼道。
后者根本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桀骜的丹凤眼一直盯着鬼道。
可是,此时这条幽僻小道上并没有人啊,傅骜到底在看什么呢?
傅骜蹙了蹙眉。
这条道不太对劲。
风吹树叶沙沙响,正常应该从道头一直吹到道尾,中间不应该会断掉。
可是看这条道,明明是相邻的两棵树,为什么一棵树的树叶在动,它身旁的那棵却安静如斯呢?
就像是有什么屏障罩在了那棵树之上,隔绝了外部的一切。
不用想,能造成这种空间割裂感的一定是他参加比赛之前见过的傅凌。
但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别说是他了,傅家几乎每个人都很少利用异能,毕竟他们日常混迹在人类中,溟灭众人矣才是他们隐藏的方向,即使偶尔使用异能,大部分也是在家,要不然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但是笑死,他们根本没有万不得已的时候。
而这段时间因为家里多了一位男妈妈的缘故,他们在家里也很老实,从不用异能。
所以也就没有那种桌椅板凳满天飞的事情发生,撑死了就是化个形,而这已经是傅家七位养子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忍耐了。
不过好在,这位男妈妈的接受程度还行。
好像已经默认了家里有异兽出没的情况,并且还跟他们打的蛮火热。
真不知道是该说这位男妈妈心大呢、还是接受能力强、亦或者是缺根弦,又或者三者都有,再或者是有什么其他别的原因。
傅拓野对男妈妈的反应不正常,而男妈妈好像也不太正常。
明明是嫁给了傅拓野,却好似并不喜欢他,甚至有点怕他,并且现在更是为了躲他,直接搬了出来,连带也远离了整个傅家。
这让一开始以为顾之洲趋炎附势、贪图金钱的傅骜,怎么都想不通。
但是想不通归想不通,这段时间下来傅骜也已经接受了顾之洲的存在。
从厌恶到关注、再到特别关注是傅骜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眼前的这条小道不对劲,傅凌一定在其中,但是他干嘛要用异能将空间重叠?他在里面做什么?又是对谁?!
难道是顾之洲?!!!
猛然想到了什么,傅骜一脚油门,直接冲了过去。
什么还没反应过来的楚温叼着烟,看着傅骜驾着摩托冲向鬼道的身影,惊得烟都从口中掉了下来。
火星四溅,烫了一下他的手。
随即反应过来以后,告小弟们把烟头捡起来再垃圾分个类,同时一脚油门也跟了过去。
傅骜骑着摩托跳水的概率几乎没有,他把别人撞进河里的概率倒是蛮大的。
强烈地引擎声从远及近的行来,从路的尽头一直到了眼前,像是灯塔一般闪亮,冲开了无尽的道路与顾之洲心中的恐惧。
光芒冲散了黑暗。
那个已然长成男人的少年桀骜的出现在了顾之洲的眼前,那一刻,顾之洲什么都不怕了。
但是下一刻,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好大儿摘下了头盔,砸向了他身后的凌老师
顾之洲:.....
什么个情况?!
疑问ing。
摩托车靛蓝色的头盔在空中画出一条炫酷的弧度,精准的越过了顾之洲,砸向了凌老师的头部。
后者却没有躲,随即伸手,接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嘴角似乎还往上扬了扬,就仿佛这样的动作已经做过很多次一般。
顾之洲:???
疑问三联又三联。
傅骜的视线像是含着火,燃过顾之洲的身上以及他怀中的白狐与黑猫,然后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他免起的裤腿,以及膝盖处隐隐渗着血的血痂。
随即怒目盯向了顾之洲身后的凌老师,那目光就像是要把他给吃了。
温柔的凌老师却只是笑,站在顾之洲的身后看着面前男妈妈瘦削的身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还眨了一下眼,又把头盔给扔了回去。
注意到后面又驶过来一辆机车后,不解的看向了傅骜:这位同学是?
温柔的男人微笑,可是对面的傅骜却是根本没搭话,瞪了一会儿后便看向了顾之洲。
小....你怎么回事?
妈字在口中打了一个旋,随即静默。
顾之洲的目光一直在傅骜与凌老师之间徘徊,同时偏光还不断地注意着那棵印着人脸的大树。
刚才他就怀疑是光影的作用,导致他将树皮看成了人脸。
可是现下,傅骜骑着机车过来,铮亮的车前灯这么一晃,周围的一切都清晰了。
虽然不知道傅骜为什么这么生气,还用头盔砸老师,而凌老师好像也不以为意,甚至还将头盔给他扔了回去,就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似得。
但是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顾之洲又回头看向了那棵树。
那上面印的确实是张脸,只不过并不真切,就像是有人砸在了树上,将树撞出了一个大坑,五官都印了上去。
而傅骜同时注意到了顾之洲的目光,看见他所看之后脸色沉了沉,怒火中烧的看向了傅凌。
你干了什么?傅骜用目光吼了一句。
傅凌:带男妈妈回宿舍啊。
傅骜:这里是宿舍?
傅凌:这里是回宿舍的路上。
傅骜:傅凌,我没和你开玩笑!
哎呀淡定啦,你不是让我帮你么?顾之洲不想回家,伤了病了死了,不就回不去了?傅凌微笑。
傅骜好气。
他就不应该让傅凌帮忙,就知道这个男人靠不住,良善的演技总是能骗人。
顾同学,这位是你的小情人么?
楚温刚骑着摩托来到傅骜的身边,就听见凌老师问这句话,差点一个刹车没刹住,直接掉了海里。
楚温:这个帅锅是谁啊?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顾之洲听见这句问询,也将思绪从印着人脸的大树伯伯身上移了回来,听着这句言语看了一眼傅骜。
凌老师刚来不认识这位校霸很正常,但是他将他们的关系说成小情人?!!
可把顾爸爸惊吓的不小,而傅骜好像也被这个称谓喊的滞了一下,同时看向了凌老师,目光仍旧能喷火。
不是,他是我的....好大儿。
如同傅骜一样,即将脱口的好大儿三个字在嘴边流了一会儿,还是流了回去。
关你什么事?傅骜打断了顾之洲即将说出口的称谓,视线不屑的扫过凌老师。然后便移开了,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顾之洲:.....
傅骜,你怎么能这么和老师说话呢?
气氛不对,顾爸爸赶紧圆场。
你还替他说话?傅骜更生气了,声音冷了一个度。
顾之洲天然对傅家人怂。
毕竟他们都是法外狂徒,不是人一般的存在。
换成谁,谁不得躲着点。
我没有...
傅骜:那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顾之洲:意外意外.....
傅骜:你不回家,还要搬出傅家,就是为了造成这种意外?你的脑子是干什么吃的,都是浆糊吗?
信息量太大,还没从傅骜与顾之洲是男朋友这个关系中走出来的楚温,就又听见了傅骜说顾之洲从家里搬出来的消息。
而且听那意思,还是顾之洲自己要搬出来的?
他想死想疯了?!!...不是,他为什么要从傅家搬出来啊!
一夜暴富、飞上枝头变凤凰、灰姑娘遇见公主....这不是每个人都梦想的事情吗?
怎么顾之洲中了彩票还要把彩票撕了呢?
顾之洲被傅骜一顿数落,脾气也上来了。
傅骜这到底生的是哪门子的气,而且....他怎么知道我想从傅家搬出来?!!!!
这件事情顾之洲只和流枫说过啊,流枫绝不可能背叛顾之洲,让他守口如瓶的事情绝对打死也不会说,挑朋友顾之洲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除了告诉了流枫,他唯一还提过这事的就只有....黑豹....!!!
顾之洲莫名发现了华点。
说完那些话的傅骜已然怒气冲冲的走向了顾之洲,后者注视着男人含着火的视线,在他走到自己面前,再次准备启唇的一刻。
顾之洲一脚踹在了傅骜的小腿上。
万万没想到顾之洲会有这般动作的傅骜,睁大了眼睛,又疼得矮下了身。
这个地方他受过伤。
就在上个月十五号的时候,他为了保护顾之洲被化了形的傅绮与傅盛撕开了后腿,恢复人形后,伤口虽然渐好,但是并没有完全愈合。
此时被顾之洲这么一踹,他诧异至极的矮身、抬眸,看向了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男妈妈。
傅凌与楚温,连带着顾之洲脖颈上的围脖小白狐与小黑猫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傅骜这是被顾之洲给...打了?!!!
顾之洲居然敢打傅骜?!
傅骜还没有还手?!!!
傅骜与顾之洲还在对望?!
傅骜还被顾之洲给打疼了?!!!
楚温已经快疯了。
傅凌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片刻后噗嗤一声开始狂笑。
笑声像是洪水,越淌越多,哪怕傅骜给了他一个再笑就把你扔河里的眼神,傅凌还是根本止不住笑声。
这场面太好笑了,傅凌感觉自己能笑一年。
他桀骜不驯的六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这画面真的是他不付费就能看的么??
那他再多交点钱,能不能再看点更劲爆的?!!
被凌老师莫名笑声刺激过来的顾之洲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做了就做了,他也没什么后悔的。
只是当对上傅骜的眼神,顾爸爸有点怂。
鱼儿不容易,鱼儿只想自由飞翔。
看什么看,你骂我脑袋都是浆糊还有理了?我是你爸爸!你怎么和爸爸说话呢。
当怂的时候就要给自己壮胆,气势上绝不能输。
而且咸鱼宝宝说得也没错啊,他就是他爸爸啊,后爸也是爸。他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他呢,顾之洲不要面子的么。
总是被傅家人压着,兔子也是会咬人的好不好。
是时候教育教育好大儿了,顾爸爸要翻身做主人了!
傅骜没说话,目光还是那般温怒,盯着他,目不转睛。
顾之洲:......
咸鱼宝宝感觉自己在炽热目光的凌|迟下翻了一个身、打了一个挺,但是还是没能蹦向海里,游向大海。
他还是沙滩上的一尾鱼,被傅骜阳光般炽热的目光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打破眼前沉默的还是那位依旧在狂笑的凌老师。
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是不是戏精又附体了,忘我的又演开了。
他知不知道他在笑,顾之洲就要被傅骜的目光烤化了,又知不知道他在笑,可能就要被吊在摩托车尾上,飘逸一条道后送入水中沉入河底呢?
凌老师或许是知道的,所以笑了一会儿后便注视着顾之洲以及他咫尺捂着小腿的傅骜,憋着笑说道。
顾同学,你和你的小情人就别闹别扭了,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但既然有他来接你,我就先走了,你记得回去好好给自己的腿上个药,毕竟摔在地上整整十次呢!
顾之洲:.....原来您也知道我摔了整整十次,可您还是在第十次的时候才扶住了我。
而且我是不是跟您说过他不是我的小情人,我结婚了,我有男人,只不过男人不是人...但他还是存在的,并且还是那种可怕的存在...
可凌老师完全不知道顾之洲的腹诽,一口一个小情人。
顾爸爸:....行叭...
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那么儿子就是小妈的小情人...
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毛病。
而且这都不是重点。
凌老师在傅骜凌|迟的目光下走远。
然后凌|迟的刀子又到了顾之洲的身上。
你看,这才是重点。
顾怂爹看着逐渐走远的凌老师以及还震惊在原地,目光呆滞,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的楚温,最后又将目光移到了面前要吃人的好大儿身上。
他已然站直了身子,居高的身高就是有压迫感,顾之洲又梦回刚才见人脸树的模样。
下一刻,他呜咽的矮身,吃痛的哼唧,捂住了自己受伤的腿。
哎呀,好疼。
哎呀,他演得好像。
也就一秒种吧,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傅骜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