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沈怀璧看了,发现这不靠谱的小子居然在笑他,臭着一张脸问:你笑什么?
齐墨的手还在扒拉,忍着笑道:没有啊,我只是只是看这个炉鼎长比较好笑罢了,师哥千万不要误会。
他说着,手突然不动了。
沈怀璧还以为他又受伤了,问道:怎么了?
齐墨用一只手提起了一个小罐子,看着他轻轻道:我好像,找到了蛊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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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暗中观察
沈怀璧闻言, 刚才还盯着齐墨手的目光瞬间转到他手中捏着的小瓷盅上。
那个小瓷盅是暗棕色的,上面又诡异的有着波斯风格的花釉,满满的西域风情。沈怀璧知道, 这种瓷瓶子他们中原从来不会产, 这个瓷盅是从域外带来的东西。
那个瓷盅的口子不是打开的,用了一层厚厚的白布包裹着, 像是为了不要让里面的东西爬出来似的。
沈怀璧对齐墨道:你把它给我,小心不要让里面的东西爬出来了。
齐墨也知道这东西很危险,不是自己一人能够料理得了的,便乖顺的把东西给了沈怀璧。
对方接过他手里的瓷盅, 轻轻晃了一晃。
瓷盅中传来了轻轻的沙沙声,像是装了许多细小的东西似的。
这不是母蛊。沈怀璧把瓷盅摆正,淡淡道:你猜里面装是什么?
齐墨面色严肃,眉间轧着一条细痕。他想了想, 这才答道:若不是母蛊,那也是有关蛊毒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装在这个瓷盅里, 还藏的这么严实。我猜这是子蛊吧。
沈怀璧轻轻笑了一下, 也没做声, 只是从兜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利落的把绑住瓷盅的白布切断, 把它放在火折子下面。
在齐墨的注视下, 白布被割裂开, 里面的东西自己跑了出来
那是一种八只脚的蛊虫, 形体小而足密,每一只只有半颗米粒般大小。这样一个瓷盅,里头足足装着成千上百只八只脚的蛊虫。
沈怀璧没让它们跑出来,用火折子一燎, 那些虫子就全死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烧焦的香气,齐墨不忍闻,捂着鼻子连忙跳开。
这是子蛊,和母蛊心心相连的那种蛊虫。沈怀璧见他躲得远远的,不由好笑道:小十一,听你去年便是弱冠大小的少年了,长这么大了,不会还怕这些虫子吧?
齐墨被他一语戳中心事,有些讪讪,又不肯随意在他面前低头,任由他嘲笑,只好嘴硬道:谁怕虫子了?我才没有怕!我只是觉得它们长的恶心,这才稍微的往外面移了一点点而已
沈怀璧还没开始笑他,齐墨自己便觉得有些心虚,声音越来越小了。
他摸了摸鼻子,点了另一只火折子,自顾自道:我看这奇香阁阁主也不是什么寻常人,谁有事没事把这些恶心的要死的虫子和价值连城的宝贝放在一起?我看就是他个人的恶趣味罢了,将军你千万不要学!
沈怀璧没再取笑他,认真道:那我们这回可省事了,已经找到了子蛊,这就明这场被人蓄谋已久的瘟疫的源头就是花满山庄。十一你可曾还记得?之前我们二人来花满山庄的时候,曾经听到过,满月坊主有一位金贵的客人,叫作闻先生。
齐墨不懂他为何又要扯到闻先生身上来了,问道:这和那个闻先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怀璧诚实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人,很可能就在背后布局,像看着牵线木偶在台上演戏一般看着我们。
你猜,他给我们安排的结局是什么?
齐墨只是仅仅一想,便有些毛骨悚然。他不觉抱紧了自己的手臂,眼前只有火折子燃烧时发出的暖黄色的光。
沈怀璧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在点破,让齐墨一个人去想。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我倒要看看,他这么神通广大一个人,能把母蛊藏在哪儿呢?
层层排列的夜明珠像是引路人一样,默默的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
奇香阁二楼的装潢与一楼不太一样,一楼摆放在外面的大多都是柜子,用各种香料层层填满。
而奇香阁二楼,多的则是随处可见的炉鼎。
沈怀璧继续实行着她自己的搜查方式,一角一个炉鼎,踹得不亦乐乎。
齐墨则心甘情愿的当起了扫地工兼破烂户,拿着一根沈怀璧给他的木棍在一堆黑乎乎的东西里面四处捣鼓。
二人一踹一捡,倒也算得上默契自如。
齐墨在那堆黑乎乎的药渣里面陆陆续续找出了十数个瓷盅,里面无一例外,都是活着的蛊虫。
沈怀璧为了让它们不要继续害人,便上演了许多出碳烤蛊虫,火烧蛊虫之类的全新玩法,看的齐墨连连皱眉,恨不得下一秒就逃出奇香阁,远离沈怀璧这么个怪胎。
好像没有看见有炉鼎了,找出的蛊虫全部已经被你清理完。齐墨俯下/身,检查了一下四周有没有没被他发现的蛊虫罐子,后又直起身子,对沈怀璧道:真的没有了。
沈怀璧点点头,面色波澜不惊:那就回去吧,母蛊需要寄生于活人身上才能起作用。所以母蛊肯定不在这里,我猜,它就在徐州城里面。
他们沿着原路下了楼,步过被莹光充实的长廊。
齐墨似是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湮没在光晕之中的奇香阁,那雕栏画栋的楼阁从底部开始,突然开始塌陷
沈怀璧听见了响动,也回头去看。
短短顷刻间,奇香阁这座有名的藏宝阁并全部塌毁,化作了一团烟尘。
齐墨和沈怀璧面面相觑片刻,相对无言。
这里不会有人吧?齐墨有些后怕,冷汗从额头上滑落,落在了深色的衣袖上,又迅速湮灭下去。
不是人,是机关。
沈怀璧也盯着那摊废墟,出神道:莲花蛊,奇香阁一个是天下臭名昭著的瘟疫蛊,另一个是美名远扬的藏宝楼,这两样东西居然在今日汇合在一起,你巧不巧?
他们从那间小茅屋出来,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徐州太守府。
徐州司马早就在他们离开时便禀告了太守,外面站着几个侍卫,见他们来了,便机灵的往里面通传报信去了。
他们本以为这次徐州太守会露面,左等右等了半晌,却见还是徐州司马迎了出来。
不知是齐墨的错觉还是怎么,他总觉得徐州司马的眼神有点闪烁,好像刻意避着他似的。
殿下,将军我们太守忽然有些不舒服,不便迎接二位贵客,便遣派鄙人请殿下和将军休息一二。
沈怀璧挑了挑眉梢,像是意外道:太守大人就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有病,记得要及时就医啊。
徐州司马用青色的袖子擦了擦汗,没有回应沈怀璧不知是挑衅还是无意出的关怀话,只好赔着笑脸弯腰拱手道:殿下和将军请。
徐州太守的府邸是朝廷拨下来的,装潢倒也中规中矩,虽也是亭台楼阁,样样不缺,却没像有些高官一样,仗着赋税丰厚,恨不得贴金戴银,就差把贪官二字写在脸上了。
徐州太守把他们领到住处,齐墨一看,却只有一间屋子。
还没等齐墨开口,徐州司马便陪着笑道:殿下,将军,实在是抱歉。咱们太守大人速来清贫守道,府中装潢实在是贫寒,再加上婢女只有寥寥几个,只能收拾出一间清爽的房子请二位住了
齐墨心道,这徐州司马真是会做人,明明被太守哄骗着来应付难缠的他们俩,徐州司马顶着两头包,既能够解决他们俩,还能够替自家主子捞上点油水,可谓是忠诚可靠得很。
他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太守大人过了,若是殿下和将军不满意,他便去外面客栈包上一间上房
沈怀璧早已心下了然,话语里带些微讽:不必了,我与十一殿下向来不是什么娇惯的人,还要麻烦太守大人与司马大人安排了。
徐州司马无力招架,只能匆匆退去。
这徐州太守可真会装,一边要装作老好人,一边又要让我们躲在这儿。齐墨有些愤愤不平,但是看沈怀璧毫无波澜,心下的怒火瞬间消了一半。
沈怀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不温不火道:你错了,十一,你看有那么多人守在咱们屋子旁边呢,哪里有什么只有寥寥几个侍女服侍他的惨象?
?!
齐墨瞬间噤声,不敢多加言语,而是警惕的看着屋外。
我看,他就是想把我们软禁在这儿,方才要给我们找客栈,只是着好听罢了。沈怀璧一语道破,但他神色平静,像个没事人似的,还悠哉哉喝起茶来:徐州太守,此时又身体有恙,无法接见我们二人;另一边,又强硬作风,派人日夜盯着我们。东大营的人都被阻隔在城外,一时半会儿是进不来的。我猜他就是看准了这点儿,才敢把我们软禁在这儿。你信不信,若是你待会儿去门外要点什么东西,他们都会给你,但若是你敢出一个字想要出去,他们一定会拒绝你的。
齐墨不信这个邪,开始满屋子查看有没有别的出门方式,也许是他天生运气好,竟然又让齐墨发现一扇锁着的窗户。
沈怀璧给的铁丝小蝴蝶他又不舍得拆开,只好把茶壶的铁丝柄卸下来,在锁眼里转了转,却死活打不开。
沈怀璧:你去要些油来,没有润滑打不开的。
齐墨依言点头,大咧咧的打开大门,看见了一个不知为何满脸通红的小侍女。
我
齐墨还没开口,那个奇怪的侍女便急急忙忙的插嘴了:殿下,我们府里有专门润滑用的香粉用油,会不舒服的
罢,她便急急忙忙跑了。
齐墨一脸困惑地回过头,见沈怀璧正端着茶杯倚在门框上,一脸木然的看着他,手中的茶早就倾了半杯,茶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门框上。
齐墨:这一个二个怎么都这么奇怪?都中了魔吗?!
第27章 徐州太守
齐墨不懂他们在干什么, 但好歹那个侍女把什么香粉拿过来了,虽然不是油,但那香粉也能起到充分的润滑作用。
齐墨摇了摇头, 趁着他们都走了, 把那碟香粉小心拨了一点进了锁孔,再用那根铁丝一拨一挑, 那把落在窗户上的锁便开了。
沈怀璧不知是称赞还是微讽道:小殿下,你在这种事上倒是天赋异禀。若是我们到不了京城,流落在外,那也可以靠着你开锁的技术端上饭碗。
齐墨权且当他在夸自己, 手脚麻利的放下锁,把那扇雕花窗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一条缝儿
窗外正对着的,应该是太守府的后院儿,只有寥寥几个童子在做清扫工作, 齐墨眼睛尖儿,还发现了其中有两个正在打瞌睡。
沈怀璧放下茶杯, 轻声问道:怎么样?后面能走么?
齐墨谨慎道:还是有几个人, 不知道能不能走。
不超过十个的话, 都好说。沈怀璧干惯了这样打打杀杀的事儿,看见齐墨那种小心翼翼, 生怕别人发现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好笑, 故意逗他道:是几十个壮汉家丁守在窗前等着我们出去吗?
齐墨也反应过来, 他亲眼目睹过沈怀璧一人挑倒数十山匪, 什么时候也会怕这些懒懒散散的童子了?不过是自己瞎操心罢了。
没有。齐墨略略数了一下,这才道:只有六个人,两个在打瞌睡,三人在打牌, 还有一个正盯着我们这扇窗。
下次直接说没人盯着我们就行了。沈怀璧说:就这点人,还想看住我们?这是瞧不起我呢,还是瞧不起他自己?这也太给我丢脸了。
齐墨对于沈怀璧说给别人的毒舌很是受用,心情也慢慢活泛起来。
我先去探探路吧,你身上这么多伤都没好,我怕你齐墨话说到一半,发觉沈怀璧正定定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自然的结巴了:我怕,我怕你不太行
沈怀璧:
哪里不行了到底?说不清楚话是要负责任的!
齐墨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便乖乖住了嘴,把窗户又打开一些,自己率先翻了出去。
他运气还算好,那个刚才一直盯着他们窗户这边的小童此时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别处;聊天的两人还在聊天,而那个打瞌睡的,现在已经睡着了。
齐墨把兜帽戴起来,帽檐压的很低,从那个一是清醒的小童子的方位看,只能看见他一截苍白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