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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龄的孩子习惯用哭闹宣泄情绪的时候,他就已经学着分析问题并试着给出解决方案了。
顾瑾年感知过情绪失控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次是他上课的时候接到医院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医护人员声音平静地告诉他,他父亲遭遇了意外车祸,撞到了头进了重症,需要家属过来,带好钱。
一次是他母亲突然在葬礼上忽然晕倒,被诊断后查出了肺淤血,医生指着胸片上的那一片阴影对他说,要注意病人的情绪。
一次是经年后重逢,她坐在灯影里神色柔软,眉目干净。
不多。
却都弥足刻骨。
而这一次。
顾瑾年知道整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傅博宇给他打了通电话过来,犹犹豫豫地问他,
“你这两天上网了么?”
“没有。”顾瑾年这两天确实没什么时间,迪士尼的高层刚刚在他的诱导下松了口,正是确认合作前的当口,实在没什么精力分神。凭着多年的熟识,他从傅博宇的口气中听出点严肃性,便直接问他,
“怎么了?”
“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个作家……”傅博宇半句话就让他心头一紧,“最近,可能,不是特别好。”
“说清楚。”和她有关的事情容不下含糊其辞,顾瑾年不由换上了平时审标书的语气,“什么可能。怎么不好。”
“这事说起来也是个无妄之灾。”傅博宇平时散漫惯了,该正经的时候却没掉过链子,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最后道,
“现在正是粉丝们怒火最盛的时候,恨不得有十个慕阮阮给她们骂,你看圈里那些平时阮阮姐前阮阮姐后的人,有哪一个站出来了?就她这么不管不顾地往枪口上撞,能不引火上身吗?”
顾瑾年从听第一个字开始眉头就跟上了锁一样,这会儿听傅博宇这么说,一时没压住心里那点烦躁,
“这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你跟我这发什么脾气。”傅博宇也不是在言语上会甘愿落下风的人,他直击顾瑾年痛点,
“况且这要不是我,你指不定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呢。”
“我不是发脾气,你……”顾瑾年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话说到一半又忽然改了口,
“对,我是在发脾气。不是对师兄,别介意。”
他是气他自己。
顾瑾年点开微信去翻这两天和寂夏的聊天记录,最近的一条,是寂夏发给他关于帝都暮色的照片,是他们一起去过的那间胡同里的四合院小馆儿,越过爬满藤蔓的屋瓦,是一大片烧成瑰金色的火烧云。
她跟他说,“晓看天色暮看云。”
顾瑾年回她,“我也是。”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话题的结尾是寂夏发来的太阳笑脸表情包,还没忘叮嘱他注意休息,少喝咖啡。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在自己被谩骂声攻陷的博文里跟自己的读者们道歉,说抱歉影响了她们的阅读体验,还连累她们一起被围攻。
她在博文的最后这样写。
——动态我是不会撤的。我说的,都是基于我个人,理智判断下的事实。我不能改变他人对我的认知,但我不会改变我的态度。
——如果对我的行为和发言不满,骂我可以。
——但别骂我的读者。
她一个人面对着铺天盖地的谩骂和嘲讽,却在发给他的消息里。只提想念,只道关心,只说着美食、好天气和路上偶遇的小美好。
却对自己孤勇的战斗,只字未提。
“不介意不介意。”傅博宇其实也没真的在意顾瑾年突如其来的一句火气,他更多的是好奇,
“这还真是天下奇闻。自打认识你以来,我就没从你这听过这种语气。上次那个不知道你身份,当众批评你的观点是班门弄斧的那位财报主编,也没骗到你皱个眉头;还有公司刚成立那会,临时毁约的那些客户经理,你都处理得云淡风轻的。亏我还和老闻打赌,为了看谁能先让你发次火,故意搞砸了北城的那个项目,早知道……”
他叽叽喳喳地回忆了半天往事,顾瑾年那边却连个语气词都没赏给他。傅博宇看了一眼手机屏,确定电话没挂断后,疑惑地“喂”了好几声。
“没聋。”顾瑾年敷衍地回了一句,他看着时间给寂夏发了几条消息,问她方不方便打电话,在等回信的间隙里问傅博宇,
“闻商连呢?”
“他闭关去了。贺导的规矩你也知道,进组杜绝手机,助理都只让跟一个。半个多月才能从山里放出来一回。”傅博宇回他,
“要是拍好了,估计又是部冲金狮奖的片子。”
“他得出来,不然师兄帮我带部手机过去。”顾瑾年这会儿可不管是金狮奖还是金熊奖,他话里没留余地,
“票我买好了。”
“不是,我好歹也是身价上亿的人,你就这么发派我……”傅博宇手机也收到了航班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