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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诗名是——我爱你。
寂夏觉着顾瑾年一定是听过这首诗的。
因为她这句话一说完,电话的另一边忽然陷入了经久的沉默。
顾瑾年的背景里似乎有微雨的声音,他的呼吸似乎缠着雨幕,每一声都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潮湿。寂夏听不见他的回应,只能在细弱的白噪音里,一声一声去数他的呼吸,
很微妙的,这等待并不让她觉着急躁。
“你可要想好。”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瑾年才重新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像漫长跋涉终于越过了尽头一般,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喑哑,像是在忍耐,
“有些话说出口,在我这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寂夏怔了一下。
他们从相亲认识以来,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下的相处,顾瑾年从没对她用过这样强势的语气。寂夏想象不出来一个连打个电话都要问她方便不方便的顾瑾年,此刻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
大概是对她的默然抱有迟疑,顾瑾年放轻了声音,却并没有改变他的意思,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寂夏灵敏的耳朵,从电话里捕捉到火机被点燃的声音。
两下。
“这么严格啊。”她眨了下眼睛,在顾瑾年看不见的地方故意拖长了尾音,“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顾爷爷之前,打电话问我意愿的那句话?”
“我希望你能假借女朋友的身份,见一下我的爷爷。”顾瑾年想了想,问她,“这句话?”
“是这句。”寂夏因为他一丝不苟的重复笑了笑,“我现在想问问顾先生。”
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在后面接道,
“不是假借的可以嘛?”
寂夏曾经觉着,顾瑾年这个人太过遥远。
他是人群中的月亮。
她是人群里望过月亮的人。
他们本不该有什么交集的。
可顾瑾年让寂夏觉着,自己会是被坚定奔赴的那个人。
他在朝她走来,带着一身光。
比起被顾瑾年所赋予的,她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
可这也并不是,她不做的理由。
她要交付一个迟疑者的主动。
一个对爱情悲观者的信任。
一个倾诉者未写于笔下的情话。
和一个久久望月的人,全部的思念。
所以……
余生只看她吧,顾先生。
顾瑾年父亲的第一个忌日,奉阳下了雨。
仿佛在宣告凛冬将至,仲秋的暮雨总带着寒意。
他下了国际航班,踏上这片承载了年少的故土时,已经接近黄昏了。他的家人在清晨就已经完成了祭拜的工作,顾瑾年回家放了行李,一个人踏上了去陵园的公交。
虽然美国读研的奖学金足够优渥,但家里这种情况,节省总归是有益无害。
开往陵园的这趟十三号线,经停站颇有寓意,以妇婴医院为起点,途经学校、民政局、火葬场,终点是北郊墓园。
如这趟公交的线路名一样,寥寥几笔就概述了一生。
顾瑾年的心情算不上糟糕。
却也绝不能称之为好。
与这连绵的细雨相似,他心上笼着阴云,阴影里一半是故去的美好,一半是永恒的缺憾。
他站在中间。
大概是因为高三补课的缘故,公交车经停在学校那一站的时候,十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涌进了车厢。正是年少恣意的年纪,他们毫不在意车上有没有其他人,刚一落座,就天南地北地聊起球赛,作业,路上偶遇的漂亮姑娘。
他们笑得张扬,又吵闹,
顾瑾年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并没有求同的空想,可共享同一节车厢,那些笑声像踩在了他并不疏解的心绪上。
不合时宜的欢乐令人烦躁。
刚起步的公交车忽然被踩了刹车。
出于惯性的原因,有几个不好好扶杆的男生不由往前踉跄了一步。他们不太高兴地往驾驶位上看了一眼,却见司机一伸手,重新开了前门。
车距离站点已经驶出了一两百米,这种情况下司机还愿意停次脚,委实称得上是网开一面。连天的雨幕斜打着车窗,一道用书包挡雨的身影,匆匆掠过顾瑾年的视线。与女孩小跑几步登上公交的动作一起的,还有一句礼貌的道谢。
声音柔软,让人想起南方水道纵横的古巷。
听起来还有几分熟悉。
女孩没带伞,神色却并不狼狈。那双沾了雨水的长睫湿漉漉地眨了两下,就让男生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躲避这些目光的心理,她随手整理了下因为跑步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低着头越过人群向后车厢走过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