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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便站起身,作势要找班长说。
“等下。”卞梨转回身来,说道。
贺菲菲闻言,不由顿住动作,目露疑问。
“我去。”卞梨说。身影泡在光里,张扬的眉眼衬出丝丝缕缕的柔和。
贺菲菲笑了,“得嘞。”
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每一个靠近的机会。
卞梨揉了揉心口,那里有些闷闷的难受。
余漾坐在化妆镜前摆弄着手机,脚尖勾着细高跟。经纪人金鸥站在旁边生闷气,“搞什么?余漾你搞什么呢?机会来之不易,你以前那股拼劲儿呢?”
“《谷刀》宋怀荆的角色你好不容易拿下。当初我陪着你没日没夜翻烂剧本,研究每一句的细节……后来片子寄过去,我们俩才得以松下一口气,却也不敢阖眼。直至最后拿到角色的那一刻,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余漾,我能看清你对它的看重,但你现在选择去附中唱歌?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歌手是你的副业么?之后一周后就得进组了——”
“金姐,”余漾抬脸看她,黑色的眼眸中泡着泪滴,在灯下像碎开的钻石,“我从十六岁时被你接手,可以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人。五六年了,我从来没任性过一回。这一回,也不行么?”
金鸥死抿唇角,一手撑着桌子,手背青筋爆起,叹了口气妥协:“随便你——但该在剧本上下的功夫一点也不能漏,别给我偷懒!”
金鸥离开。余漾后颈抵在椅背上,仰脸看头顶的吊灯,好半晌之后,抬手揩去眼角的泪。
她掏出手机翻看相册,有一张偷拍的照片。主角是卞梨。
少女整个人泡在暖融融的阳光里,侧脸的小绒毛清晰可见,合身的校服衬出瘦窄的肩线,少年气十足。百褶裙下的两条长腿,纤细笔直。
余漾指尖碰了碰对方樱色的唇,笑得温暖。
造访高中母校时拍下的这幕。
约莫卞梨高一的时候吧。余漾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态,要将这张照片一直存在手机里,一存就是两年多,期间换了部手机,还请求技术员工把这一张照片移过去。
大概是因为,对方太可爱了吧。
余漾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余影后饲养指南:一只小卞梨足矣。
小剧场:狐狸和兔子的故事
这是余漾第三次把蓬松的大尾巴拍在卞梨脸上了。
小姑娘眼眶红红,委屈极了。
“干嘛啦!”她吼的超大声。
余漾无辜脸:“冬天了呀,风好大,给你当围巾。”
“……”行吧。卞梨委委屈屈缩进了人怀里。
冬天啦,大家也要注意保暖,换季容易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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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灌溉。
第20章 020
体育课。
卞梨坐在双杠上,懒懒散散垂着双手。
贺菲菲站在操场的角落里,老树扫下一片阴影,挡住了冬天尚有些刺目的太阳光。
贺菲菲朝这边招招手,喊人打羽毛球。
卞梨晃荡着腿,朝贺菲菲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指尖搭在粗糙的、掉了漆的杆子上,模仿弹贝斯的动作。
小提琴太静了,卞梨其实不大喜欢。
昨晚从床底下拉出落满灰尘的丝绒琴盒,这总让她想起女人暖融融的笑容。
以及一部分,不太美妙的回忆——
十二岁时,年轻的母亲牵住她的手带她走进了一间装修精美的琴行里。一进门,卞梨就感受到了快乐,头顶上风铃的声音很清脆。
琴行老板是个格外儒雅的中年人,除开卖琴,也教琴。
母亲让她自己跑去选一把小提琴。卞梨踮着脚尖,欢欢喜喜去摸擦得锃亮的琴身,可她个子太矮,一些极漂亮的大提琴挂在头顶上,得仰了头去看。卞梨有些委屈,转回头,寻找母亲的身影。
梁矜手里捏着朴素的搪瓷杯,里边盛了黑咖啡,气味醇香,她贴着棕色的墙壁,一脚踩在高脚凳上,正和文雅的老板聊得异常开心,以至眼角的细纹都淡化了。
小卞梨怔在原地,她从来没在母亲脸上见过这般舒畅的笑容。家里边,父亲面前,她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疏离守礼的样子。很偶尔的才会在她和哥哥面前流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温柔,可那也让小小的卞梨足够满足了。
——母亲还是爱他们的。
卞梨以为大族的小姐都是母亲这般严肃古板的人。
可今天见到的,打碎了卞梨所有的空想。
梁矜不是不会笑,那得看对象是谁。
卞梨不想摸也不想看琴了,她想回家。她走过去,勾住母亲的手指,打断了两人酣畅的交流。
她抬头看琴行老板,眼神中闪烁着大人一般的审量。
男人和她对视,被这样纯净的目光看得生出来几分惭愧,他弯下腰,掖在西装裤里的平整衬衫微褶。
一只干燥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卞梨的脑袋。
卞梨瞪大双眼,这完全不同于父亲……父亲的安抚像例行公事一般的敷衍。
母亲牵她手的力度也在瞬间变大。
“我们得回了,今天就这样。暂时先看看吧。”母亲说。
男人笑了声,声音非一般的温柔,卞梨听得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