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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听起来怪怪的。
安恬继续叹气:“你去告诉张侍卫,让他给来吃饭的人讲,叫他们不许缠着驸马陪酒,谁若是不答应,就塞给他五金。”
五金当然不是五两黄金,更不是锤子螺丝刀这种五金小工具。江朝的“金”,实际上是黄铜,黄铜铸成的铜钱,一个叫“一金”,五金就是五个铜钱;别看是铜钱,其实挺值钱的,五个铜钱可以买一屉大包子。
侍女有点犹豫。虽然她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死人,理论上公主让她跳河她都不能拒绝。但公主现在的吩咐……怎么说呢,听起来简直像在戏弄人。
公主诶,什么时候用过铜钱?就宁安帝那副恨不得把内库都搬给公主的样子,公主买东西都是用银子的。铜钱当然有,陪嫁里有不少呢,但那只是宁安帝“别人女儿有的,我女儿要有,别人女儿没有的我女儿也要有”的想法之下,随便塞了几箱子铜钱给公主。现在公主拿着个出来赏人,她到底要不要劝?
安恬见她犹犹豫豫,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翠芝,有你家公主在呢,你怕什么?”
侍女翠芝迟疑道:“公主……一个人五金,这,这……”这没听说过啊!
安恬继续笑:“我上一句是什么来着?”
翠芝:“叫他们不许缠着驸马陪酒。”
“那不就得了?”安恬不以为意地说,“我请他们别缠着驸马,他们若是不给我面子,我凭什么给他们面子?”
翠芝仍然有些疑惑,但安恬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总是明白自家公主是认真的,于是便出去找张侍卫去了。安恬便唤来另一个侍女给自己打水洗脸。
她刚才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粉也不薄,大概这年头的新娘子都要抹很厚的粉?反正让她为了一个贺英磊,带着这满脸的粉在这儿等几个时辰,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一头金饰不仅晃眼还很重,赶紧摘了比较好。安恬真怕顶着这么十几斤东西,明天会脖子痛。
新来的侍女也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批侍女都有这毛病:“公主,这些摘了,您的发髻就乱了。”
“乱了就重新梳一个。”安恬随口说。
侍女战战兢兢地给安恬摘钗环,手都抖了。
安恬斜眼看她:这家伙,不敢做就不要做,做了就不要抖——嘶,头发又被她扯掉了一根。
她摸了摸手上的一枚戒指:到了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她的灵戒里面有好多东西不能拿出来用。不过南宫安恬的七彩头发还在。上个世纪离开时,她趁着原主的身体火化之前,剪了头发就跑。
这一次,要不要也收集一点头发?毕竟也是个女配呢。
或者应该收集一点贺英磊的头发?原书男主角,天道亲儿子,他的头发说不定以后也用得上。
而且只要剪的时候当心一点,不要破坏毛囊,头发还会重新长出来的,这是个可持续发展的资源。
安恬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这时侍女已经将她的钗环全部取下,将她的发髻打散,将头发梳顺,另有人端来温水,伺候她洗脸,哦不,净面。
美滴很。
她正美着,外面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伴随着还有一个女人的咆哮声。
侍女们也一阵慌乱。
安恬顿时不高兴了:洗脸洗到一半被人打扰,她眼睛要进水了!
于是她抬手把洗脸盆掀了过去。
有侍女为她擦干脸上的水,安恬终于看见,齐夫人趴在门口,头上,扣着一个铜盆。
宁安帝宠爱自己和元后唯一的女儿,所以给姬安恬准备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包括普通的洗脸盆。
安恬动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洗脸盆比她想象的重上许多。真不知道那个娇小侍女是怎么稳稳地将它捧在手心,还捧了这么久的?
齐夫人当然不是自己来的。她可没有孤身一人勇闯公主府的自觉。带来的侍女和婆子在愣了片刻之后,惊叫着将她扶起。齐夫人站起身,满身洗脸水,面目狰狞。
安恬没兴趣听别人骂街,眉头一皱,绕过她就往门外走。齐夫人没见过这种披头散发就往外跑的女人,当时就愣住了,很不幸地错过了指责安恬的最好时机。
安恬走到门外就喊道:“侍卫呢?侍卫都去哪里了?今日是我大婚之日,你们就随便放人进来,明天你们岂不是要放刺客进来?”
齐夫人听她这话,气了个倒仰。她刚被泼了一身脏水,加上被沉重的铜盆砸过脑袋,此时脑子不是很清楚,脑子一热便脱口而出:“放肆!当着阿母,你竟敢说这种话……”
安恬蓦地回头,冷冷地看着她。齐夫人下意识地倒退几步,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时如三九天浸入冰水一般,浑身发冷起来。只是转念一想,她儿子贺英磊原不想娶这位公主的,只是公主执意要嫁,才逼得皇帝不得不赐婚。今天她刚进门,难道还敢忤逆婆婆不成?
于是她挺直腰背,尽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