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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带着美知给他写的信,离开了。
没有死在这里。
这具身体现在属于美知,她有了咒力,同样,多了一个不死的术式。
她靠着结界隐蔽自己的踪迹离开了薨星宫,当她走出高专后,看到了多年来第一束明媚的阳光,尤为的刺眼,但却足够温暖。
身上的衣服非常打眼,美知避开人群,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美知把自己的脸埋在衣服里,按照记忆走回了家。
当她站在那幢熟悉的建筑前时,一时有些神情恍然。
当她往那楼里踏上一步的时候,竟有些近乡情怯了起来。
有人下楼了,美知退后一步让开身体,她下意识地垂下脸,不与之对视。
额前的刘海很好地遮住其他人打量过来的目光,等到那些人离开,美知抬头从楼梯间的缝隙看,似乎这样就能透过看到父母一样,尽管是她偷来的父母,但依旧很是向往那样的生活。
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美知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去,抬脚的每一次都格外沉重,等到她终于站在门口的时候,想要敲门的手又缩回去了。
她现在身份特殊,如果在这里暴露的话,对他们很不利。
美知犹疑的这一会,对面的那个住户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是一个家庭主妇,身上还围着围裙。
美知把脸缩在竖领里,她绷紧了身体,没有回头。
“啊,是找这家人吗?”女人主动开口,声音里透着惋惜。
美知简单地嗯了一声:“他们不在吗?”
“十年前,夫妻俩的女儿没了,”女人似乎找到了可以聊这个话题的人,减少了一点警惕,“第二年,夫妻俩出车祸也没了,只剩下一个儿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唉……世事无常。”
最后一句感叹没有得到回应,她不知道背对着她的陌生少女怔怔地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落在门牌上的视线逐渐模糊,美知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仓促地抹了抹眼睛,假装没事人一般回应:“这样啊……”
她似乎没地方可以去了,美知在马路上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很熟悉又陌生,她突然不知道去哪找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去哪,于是晃晃悠悠地坐在公园里,看着天真无邪地小孩子在周围嬉笑着,奔跑着,一时有些羡慕他们的快乐。
红发青年从篮球场出来,他已经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被他挽在臂弯,浅色的蓝边衬衫解开最上方的第一颗扣子,露出被掩藏着的喉结,比年少的时候,他现在成熟的不止是身体,原本不太明显的喉结现在像桃核一样凸出,从侧面看过去,在喉结滚动的时候格外的诱人。
红发打理得很整齐,即使是刚刚打完篮球,他身上也是干净的,整理过的发丝丝毫不乱,如果和年少时相比,他更为稳重克制,不管是从面部表情,还是动作,充斥着培养过的优雅气度,配上这一身西装,路过的人看到后根本挪不开眼。
篮球场后面就是公园,他的车停在另一侧,需要经过公园的小路,而每次他都会在公园里驻足一会,看着在公园里玩闹的孩子,似乎是放松后的一味饭后甜点,从他们身上感受自己没能体会的童年。
而这次,他端着咖啡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时不时地端起抿一口,看着孩子们无忧无虑地在秋千上晃荡着小腿,又或者是各种方式玩滑滑梯。
在这里有不少家长在一旁照看着,他挑了一个没人坐的,两米远的另一条长椅上已经被人占了,他只是从那奇怪的衣服上扫过,并没有看那露出的上半张脸。
而当他坐在后,美知后知后觉地被那一头耀眼的红发吸引住了视线,当她看过去的时候,认出了那是赤司征十郎。
即使过去了十年了,他的模样并没有很大的变化,美知看了他一会,直到赤司发现这道视线后,同样转过了脸和她在空气中对视上。
齐刘海,黑色长发,还有那双很是熟悉的眼睛。
手里的咖啡没抓稳,直接掉了下去。
第45章
如果有人问赤司,遇到和十年前死掉的同学相似的人第一想法是什么,他大概会平静地回答:那大概会多看两眼吧。
如果在这个同学身上加上一个词:曾经有过心动的女同学的话,那赤司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种事他没有经历过。
现在,他遇到了,当他好不容易用篮球和无数次投入学习试图将美知意外身亡的悲伤忘记,隔了十年,当他再次面对和美知相似的人后,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点非常稀薄的希冀同样也能成为压垮他这些年努力控制不去回忆的秘密铁盒,一旦他试图去冒险,那等待他的或许就是灭顶的情绪负担。
“请问,”在他大脑里还在因为理智而疯狂拉扯的时候,身体却自动做出了选择,他站起身,非常注意分寸地以陌生人的身份,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礼貌地朝着美知微笑,“您也是住在着附近吗?”
将视线从赤司脸上挪开,为了防止连累到他,美知表现得很冷淡:“不是。”
话里透露着她不愿意交流的意思,她的态度非常明显,赤司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很懂得后退地点头示意,重新坐下,开始收拾掉在地上的咖啡。
他弯腰的样子也是清贵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握着纸擦拭着地面,视线虽然盯着那一片狼藉,脑子里却正在收拾着被砸碎的秘密铁盒,试图将那些情绪重新收集回去,尽管脸上带着笑,美知看着赤司的侧脸,并没有感受到他真情实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