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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字。
    “家里没粮了。”王树一边喝糊糊粥一边说道。
    “嗯。”
    “妈,你去我姥家借点儿。”
    “你姥爷死了之后,你姥儿在你舅家说了不算。”王家在高小云的父亲去世和生产队承包土地之前,过得还行,一是靠大锅饭,二是靠高家的接济,可惜高小云的父亲去世了,嫂子们都不乐意搭这个小姑子。
    “你告诉他们,粮食借到你就走,借不到粮食你就天天去。”
    事实证明,比起家“耻”天天到自己家门前晃悠,跟自己的邻居亲朋“搭个”(聊天),绝大多数人选择“破财消灾”。
    高小云还真要着了半袋子苞米碴子半袋子豆包,最吝啬的二嫂也给了一些冻了的萝卜和冻白菜。
    看着她拿回来的东西,王树知道自己家这个冬天能渡过去了。
    过去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有本事呢?
    原来所谓的“大人”都是纸老虎,找准了弱点并不难搞。
    40、第二十章(上)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村里第二波大采购开始了,彼时一年四季也只有过年的几天能吃到白米饭、带肉馅的饺子了,至于年夜饭,更是重中之重。
    东北农村过年讲究八大碗,不管是谁家,过年的主材逃不出:肘子、鸡、鱼、五花肉、排骨这些,尤其是前三种,过年或者是逢婚丧嫁娶办宴,没有前三种整个家庭得让人讲究好几年。
    材料大部分是自己家有的,鸡是自家养的、鱼是河里捞的,蘑菇是采山的时候摘的,家里特意存到过年。
    二十三的大集,家家户户割上几斤肉,条件好些的只接买上带排骨和肘子的半角(整猪除头部的四分之一),再买些新衣裳,买几捆新报纸或大白纸重新糊墙,讲究些的老人还“请”灶王爷回来,还有一些人家买了些年画。
    手里揣着五百块钱,王大酒包豪气极了,在公社的集上买了半角肉、两只大肥鸡、两条大鲤鱼、十斤大米十斤面,装了四十斤的高梁酒,买了花生瓜子准备回家嗑。
    高小云买了一大兜子麻花、五斤炸糕、五斤槽子糕、五斤糖,给自己买了一件大红的洋服棉袄(光面可外穿的棉袄),绸子的头花,塑料的镜子,烫绒的裤子,全新的大皮鞋,还不知道大哪个摊上上买着了口红,抹得跟吃了死孩子似的,扭扭达达美得不行。
    至于为什么这么有“钱”先前想要去娘家赖——能赖为什么不赖啊?
    破苞米碴子还值得掏钱?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高小云玩“仙人跳”,跟人搞破鞋赚“钱”的事儿,早就在十里八乡传遍了,两口子走一路买一路,买一路吃一路,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大声小声议论的声音,他们跟没听着似的。
    两口子风风光光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横着走,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杨老三来了!”
    王大酒包吓得一哆索,高小云也没了先前的得瑟样,两人抱着东西往人群里一钻,急匆匆地跑。
    “哎哟!谁掐我屁股!”高小云一边走一边骂,她名声烂了,急匆匆地走着,就有人暗地里下手,看见是年纪大的,她就让人家回家摸儿媳妇去,看见年纪小的就让人回去摸自己妈,年龄中不溜的就是随便骂了。
    随着她的骂声,有人笑有人跟着骂,空气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两口子离了公社,恢复了正常的走道速度,村里人厌恶他们,集体坐马车、骑自行车之类的事儿没人捎着他们,他们俩个一路晃晃悠悠地走着。
    别看这两人平时拿根草棍儿都嫌沉,拎着这些吃的他们可有劲儿得很。
    进了村里有好事的过来搭讪,“哎哟,买了这么多年货啊?都买啥了?”
    “过年了嘛,割了角肉,买了点鱼,买点糕点孝敬老人,买点儿糖让孩子甜甜嘴。”王大酒包的嘴啊,倒是极好的,说得天花乱坠。
    “好!真不错。”转过身那人就呸了一声,谁不知道办年货的钱是哪儿来的啊?
    两口子回了家,三个孩子已经吃完饭了,屯子里的柴火有两个最集中的地方,一是家家的柴火垛,二是地里。
    家家的苞米秸大部分都在地里,小部分拉回自家的柴火垛,这一小部分烧完了,再去地里拉一车。
    地里的苞米秸一是没人管,二是根本用不完,剩下的过完年天气转暖,都是要烧荒的。
    因此谁家拿谁家的都正常,再怎么看不上王家的人,也拦不住王家的人去拿柴火。
    王树去马家借了个手推车,跟王花一起推了四五趟,总算把自己家的柴火垛给堆起来了。
    苞米秸扛烧,用来烧炕最合适了,炕热了,火墙热了,就算是四面透风的王家,也能烧到零上五六度,要是在炕上,更是又烫手又烫脚的热乎。
    两口子进了屋,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到炕上,高小云更是难得的从一大袋糖里拿出一块高梁饴给王草吃,“吃糖。”
    王树瞧着这一堆,心里也明白,又来了,自家有到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