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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说话原来比铲地还累。
“习惯就好了。”尚老师看了眼黑板,马大丽的字写得一直挺好看的,板书不错,“今天的作业是什么?”
作业?马大丽叹了口气,她原来忘了给学生们留作业。
“第一天都这样,孩子们都是好孩子,就是性格野了一些,习惯就好了。”
“尚老师,咱们这里什么时候来新老师啊?”
“你就是新老师啊。”尚老师笑道。
不,我的理想是当个医生,马大丽想说但没敢说。
全新的炕席铺上了炕,朱逸群打开自己从部队拿回来的行李,把一整套军绿色的背褥抖落开,一个信封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捡起了信封,里面是一张大合影和他单人的照片,还有一块两块钱凑出来的大概二十几块钱,最大的票子是两张大团结(十元)。
这应该是他走的时候连长塞进他的背包的。
默默地把钱收起来,把照片塞回到信封里放到新打的柜子的一角。
行李里面还有两套衣服,全都是军装,他没有什么便服。
屋里就这些东西,空荡得呼吸大声一点都觉得有些吵。他躺在炕上,闭上了眼睛,心里难得的平静。
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点燃了炉灶,从面袋子里盛了一碗面,慢慢地熬了一盆浆糊。
熬好了之后,用报纸一点一点地糊墙,新墙糊一层不行,得糊两层,第一层今天糊完,明天再糊……
他糊完了墙,天已经微微有些发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逸群!起来了吗?我给你送水缸来了。”马占山站在院子外面喊。
“起来了。”朱逸群拨拉了一下头发,揉了揉眼睛,假装刚睡醒,“叔你咋来这么早。”
“不早啦!我等会儿得上公社儿开会去!这缸你还认得不?”
朱逸群瞧了瞧那缸,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家的缸,当年你妈走了,家里的东西全让人分了,我做主把这缸还有另的零碎儿留下了,都在缸里呢。这些年也不知道缸漏没漏,你对付着使啊,要是漏了等过两天焗缸的来了,让他给你焗焗。”
“唉。”朱逸群帮着马占山把缸从推车上卸了下来,缸里面装了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面裂了个纹的镜子和一张一家三口人的全家福,其中他妈妈的部分被折到了后面,估计是马占山干的。
“妥了,我走了。”马占山把放车下了,“等会儿你把车给你婶儿送家去啊。”
“叔,你走着去公社啊。”
“不滴,我坐你赵大爷家的马车去。”
“叔,捎上我一个呗,我也想去公社买点儿东西。”
“嗯,你是得置办点儿东西,走吧,咱俩一块儿去。”
朱逸群把缸挪进屋里,用根铁丝随便把门挂上就走了,今天去公社头一件事就是买两把锁。
赵老头原来是给生产队赶马车的,联产承包之后,马车归了他个人承包,他平时用马车拉货拉脚赚点钱。
一路上他跟马占山一通的唠,从村里的事唠到公社的事儿,又从公社唠到县里,唠完了县里说国际。
“大林子啊,你是从南边回来的,你觉得咱们啥时候能打完仗啊?”
“不知道。”朱逸群摇头。
“啥时候能打完也不归他管。”马占山说道,“我说老赵头儿,我听说县城里有人自己开小卖部了?”
“有,原来就有,一直是偷摸开的。现在能挂牌子了,卖些油盐酱醋啥的。”
“啥时候咱屯子开一个就好喽,想买点儿烟叶还得赶大集。”老赵头儿说道。
“你还缺了烟抽?在公社供销社买呗。”
“公社的烟死拉贵的不说,营业员还跟别人欠她钱似的,我才不去呢。”
“三叔,除了供销社之外能卖油盐酱醋的地方搁哪儿呢?我也得买点。”
“那地方比供销社贵,你没粮票吗?”
“剩下的不多了。”
“回头我从家给你拿点儿。”马占山说道。
老赵头儿笑了,“你往外拿粮票,不怕你家掌柜的不答应?”
“我家我当家。”马占山一拍胸脯,“再说了,她早说了大林子顶门立户不容易,让我照应着点儿。”
老赵头嘿嘿笑了几声儿。
几个人唠着说着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公社,所谓的公社也不过是稍微大点的镇子,除了公社之外,还有一家国营的饭馆,一家供销社,粮店,马占山说的小卖部就在公社不远的地方。
还有一些人拿着小筐买些山货,这些主要是卖给外地客商的,本地人很少有买这些的。
朱逸群到粮店用手里的油票买了些油,又到小卖部买了些调料,在供销社买了些零碎东西,他想要的农具之类的东西,供销社没货,得等到大集的时候才有,他把买好的东西用兜子拎着,在公社不大的镇子里转了一圈儿。
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