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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取货的单子倒找出来了,我不管你手里有多少药,总归你得把帐给平了。”
范红英笑了笑,“三叔,药啥的不都搁卫生室呢吗?”
马占山把介绍信收回去了,“孩儿啊,你三叔大小不济也干了这么多年生产队长了,啥人没见过?啥事儿没经历过?就你还敢跟我玩这一套?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咱们明个儿就查帐,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为你是我侄媳妇我就网开一面不是?”
范红英干笑了一声,“三叔,我跟您开玩笑呢,明个和我就把帐、药单子跟我手里剩下的那点儿药给大丽送过去。”
“那行。”马占山把介绍信展开了,“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介绍信开出来了忘盖章了!章还让朱大明白给带公社里办事儿去了,这么着,不耽误你的事儿啊,明天对完帐,后天你去队委会取。”
他说完把介绍信揣回到了怀里,站起身要走。
一直在听着的刘淑英掀开门帘子进来了,“他三叔,别着急走啊!前几天你大哥打得兔子肉让我炖上了,等会儿再拌个凉菜……你们哥俩儿好好喝几盅呗。”
“大嫂,不管咋说今个儿是孩子要离婚,不是啥好事儿,酒我不喝了。”马占山说罢又看了眼马宏广,“宏广啊,叔方才说得是实话,咱老马家人不缺媳妇儿。”
马大丽站在自己家的院门前往大爷家的方向望,望了好久,总算看见了马占山的身影。
“爸!”她迎了过去。
“你啊!毛愣三光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呢。”马占山指着姑娘说道。
“爸,事儿办成了吗?”
“你老爹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成了。范红英一准儿把帐给你平上。”
“那她和我二哥真离婚啊?”
“毛教员说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这些年我品着她的人品,不是咱老马家人更好。”
“嗯,爸,我妈今个儿炖的窝瓜,可面了,你可得喝几盅。”
“不喝了,在公社已经喝一顿了。”马占山想到了些什么摇了摇头,“孩子啊,外面这世道变得快啊,人也变得快,对了,等会儿你盛一碗窝瓜给尚老师送去。”
“我妈已经打发我老弟送过去了,爸,你说尚老师为啥不回城啊?”
“她有她自己的难处,再说了,她回城了,咱村这些皮孩子光指着你教啊?”
“我才不乐意教呢,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将来啊,要是有了新老师,我就专心当我的村医去。”
“村医村医,你会扎针吗?”
“会啊!”
“给谁扎过针啊!”
“我自己和我同学啊!”马大丽把袖子一撸上面一排一排的针眼儿,“我们互相扎!我扎得可好了!”
“行,敢扎针就行。”马占山点了点头。
家里一家子人,看见马占山回来了,葛凤芝这才把大锅掀开,让孩子们端菜上桌,把锅里的窝瓜土豆盛了出来。
满满一大铝盆的窝瓜土豆,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菜叶子和大葱,一大碗的咸菜条,一大盆的大碴粥,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得开开心心的。
农村人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葛凤芝吃着饭就把朱逸群的事儿说了?,“孩子他爸,你说这不是年尾也不是年头的,他咋回来了呢?”
“你傻啊,他是受伤残疾了回来的,他那伤的是手指头!”
“哦。”葛凤芝点了点头,“那个志愿兵不是给分配工作吗?他咋说不分配了呢?”
“不是不分配,是等着分配,一年是等,两年也是等,等找人儿,他不乐意找呗。”马占山说道。
“这还得找人?”
“回头我去县里打听打听,大林子这孩子倔,不知道咋办事儿,不冲别人就冲我跟他爸当年一个头磕地上论兄弟,这事儿说啥我也得帮他办了。”
“你这人,别人还没求你呢,你自己倒要跑上了。”
“求啥求?他跟我个人儿子有啥区别?”马占山瞪了葛凤芝一眼,“你也上上心,寻摸寻摸跟前有没有啥好姑娘给他介绍介绍。”
“咋地也得等他工作落实了,房子修好了再介绍,就现在这情况,就算是介绍也没好的。”
“那倒也是,你先寻摸吧,挑人品好的啊!可别跟他妈似的,狐狸脸水蛇腰,看着就不是物儿,跟他大娘那样儿的也不行,面团儿似的当不起家。”
“行,好好寻摸。”葛凤芝点头应了下来。
吃完了饭,马占山就催着上学的孩子趁太阳没落山呢,赶紧把作业写完了,省得天黑之后点灯熬油的。
山村里的人起得都早,天还没亮许多人家就一家人都下地了,在路过朱逸群家的老房子时,许多人都瞧见了正在院子里拿镰刀清理荒草的朱逸群。
“大林子啊!咋起得这么早啊!”一位相熟的乡亲说道。
“早点起来早点干活儿,得把地方清出来沤土。”彼时盖房子用得是土坯砖,得用黄土加稻草秸子和水成泥,沤两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