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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池里面有人弹起舒缓的音乐,长条桌子这边,桌子上放着一些文件书籍,人们各自交谈,有人喝红酒,有人喝啤酒,优雅与随意交织,形成一种十分奇妙的氛围。
又进来两个人,一个大胡子男人——楚禾认识他就是伊万卡,声音洪亮地说起话,在座的人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就一些事情进行讨论。
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有些激动,人们都不满足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人直接去找伊万卡,还有人围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说些什么。酒吧里舒缓又有些迷醉的音乐没有安抚住他们的情绪,反而在酒精的浸润里,场面显得有一些疯狂。
中年男人直起身,挡开他面前说话的人,伸手指了他的对面。
他指的人是谭悦。
一时间桌子周围有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带着平静又有些冰冷的眼神。
楚禾皱起眉头,这些人给她的感觉不是很好。她把手伸向腰间,时刻注意着谭悦周围。
谭悦却像是没有注意有些硝烟弥漫的气氛,她的表情如阳光一样温柔和煦,吐出的法语单词听上去像是连成串的蝴蝶,在充满酒香的大厅里翩翩起舞。
楚禾注意到谭悦说了很久,她说完,那个中年男人点点头,再没有说什么,转过头来跟伊万卡聊事情。
厅内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人们脸上都带了些笑意,还有的喊酒保上酒,有男男女女举着酒杯走到谭悦身边同她交谈,谭悦面对不同的人时,眼睛会骤然睁大,进而露出怀念又熟悉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每一个和她说话的人都感觉到谭悦记得他,且十分期待与他的再次交谈。
期间伊万卡也露出微笑,还伸着胳膊给谭悦递过去几个文件夹。
楚禾眼珠转转,总觉得在她听不懂话的漫长时间中,似乎有什么危机悄然消逝,谭悦如今才真正化身成一只带着香醇气味的蝴蝶,融入到酒吧里有些书卷气的酒香里。
酒吧里的活动一直进行到中午,衣冠楚楚的人们互相行贴面礼告别,伊万卡又拉着谭悦说了半晌,谭悦满面含笑和中年男人告别。中年男人的眼神带着探究和欣赏,直白□□,楚禾皱皱眉头,她不觉得谭悦看不出来,但谭悦看上去颇为享受。
终于离开那个虽然宽敞但也有些憋闷的场所,楚禾跟在谭悦身后,有些警惕地看着酒吧四周。
“楚禾。”
楚禾一个激灵。谭悦很少直接喊她的名字,冷不丁听见竟然有些愣怔。
她见谭悦站在车的后门处一动不动,身体比脑袋快一步上前打开车门,扶住车顶,防止她矮身坐进去时碰到头。
真是娇气的大小姐。
谭悦等她做好这一切才优雅地迈步进去,身子坐好之后,将小腿仔细又缓慢地移入车内,只有楚禾能够看见她纤细曲线漂亮的小腿,白玉一样幼嫩的脚趾,连着下面又细又长的黑色高跟鞋。
关上车门,楚禾仔细检查一周,才坐进另外一侧。
“你坐到前面去。”谭悦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的情绪,是在命令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
楚禾愣了一下才回答好,迅速地绕车后一圈,跑到副驾驶坐好。扣着安全带的时候还在腹诽,又发什么神经,哪次我不都是坐在你旁边。
……坐在谭悦旁边,其实是因为王岚坐在前面吧。
而今天,王岚不在。
楚禾暗自哦了一声,也对,自己和王岚只是她的保镖和助理。本来就不该坐在一起的。
她刚在心里吐槽完,车门便被再次打开,之前桌子上那个发号施令的中年男人钻进了车里,坐在谭悦身边。
“开车。”谭悦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容易察觉的热情和愉悦。
楚禾觉得自己的心情顿时就格外糟糕。这男的真烦。
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又是深夜。
谭悦从进到酒店电梯的那一刻起,终于收起她一直保持的笑容,整个人像是光鲜亮丽鼓胀成完美圆形的气球瞬间漏了一个小孔,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开始缓慢地卸下劲儿来,慢慢地变得松软,倒显得更加鲜活生动。
楚禾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抿抿唇,眉头打着的结松开,带上些许愉悦的神色。
这样挺好,起码不是之前那副假样子,让人看了不舒服。
走到房间门口,谭悦一言不发开门,关门,似是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后面跟着一个跟屁虫。楚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站着等什么,谭悦的告别吗?
楚禾摸摸自己的脑袋,前后左右看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才转身回房。
翌日,依旧是跟着谭悦满巴黎的转。有时是在写字楼的办公室,和一群衣冠楚楚的人们讨论,有时又在美术馆、咖啡店,和不同的人见面,用娴熟的法语周旋在各类男女老少之间,见得最多的还是伊万卡和那个中年男人,现在楚禾知道中年男人叫雷欧,是谭悦正在磨的这部电影的主要投资人。
谭悦现在在磨一部电影,一部法国导演伊万卡执导的商业电影。
她的家里有柏林和戛纳两座沉甸甸的奖杯,都是华国的导演拍出的拥有华国纯正血液的高质量电影。但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真正在一部外国电影中出演主角。
谭悦觉得这很刺激,而且非常能够激发她的表演欲望和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