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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熬过此劫,就看他的命数了。小老儿惭愧,实在无能为力。”
张大夫是苏州的名医,是四阿哥患病之后底下人用重金半强迫地请来的,并不知晓病人的真实身份,只当四阿哥是来自京城富贵人家的公子爷。
清音说道:“我知道。不过听天命之前,需把人事给尽了。张大夫,你尽管大胆开药,不要弄些温补的方子来糊弄人。不论如何,我得搏一把。”
“只要你竭尽全力了,老爷痊愈,你居首功,我等必有重谢。就算老爷最终还是没能痊愈,我们也不会怪你。但若你消极怠工,敷衍了事,事后我定不饶你。”
张大夫得了清音的保证,略略放下心来:“是,夫人,那小老儿也跟着夫人搏一搏!”
自这日起,张大夫一改之前保守的治疗方案,用药变得极为大胆、激进。他自成名之后,随着年龄的增大,把自个的名号看得比什么都要紧,因而每次出诊都顾虑甚多。就算有更快更好的方子,但若是风险要大上那么些,他也会弃之不用,而是选择慢一点稳一点的保守药方。
也是巧了,关于天花,张大夫年轻时亦多有研究,翻阅了不知多少医书,冒着生命的风险医治过不少天花病患,颇有几分心得。只是年纪大了后,他变得惜命得很,再不愿看诊染了天花之人。
此次张大夫被半强迫至庄子为四阿哥看病,又得了清音的承诺,年轻时的雄心壮志瞬时涌上心头。
他,也要搏一把!
接下来的三日,张大夫改换了好几次方子,有的时候四阿哥情况转好,有的时候反而更糟。不论结果如何,清音都是温言鼓励他,让他继续斟酌新的法子。
终于,第四日,张大夫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四阿哥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满身的水泡瘪了下去,发烧不再反复,睡得也安稳了许多,不再时不时地说些听不清楚的胡话。
午后时分,昏睡数日的四阿哥睁开了眼睛,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他床头的清音。尽管她包着头面,但那一对如黑曜石般亮泽的杏眼,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清儿?”四阿哥喃喃道,“爷果然是在做梦。”说罢又疲惫地闭上了眼。
清音楞了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注意到四阿哥动静的张大夫就激动地喊开了:“老爷醒了,太好了,老爷不会有事了!夫人,小老儿成功了,小老儿得出了救治天花绝症的新方子!”
四阿哥复又睁开了眼,皱了皱眉:“好吵。”然后,怔怔地盯着清音,一动不动。
四阿哥彻底清醒了,脸上泛起薄怒:“清儿,你怎么来了?胡闹,你不要命了?”
要知道他得的是天花!清音不好好地在府里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冒险照顾他!她要是染了天花,该怎么办?
四阿哥一想到清音有可能出事,还是他害的,他就又心痛又愤怒。她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
张大夫絮絮叨叨地说着:“老爷,您不知道,这几天夫人伺候您有多精心。每次您烧起来时,夫人都会亲自拧了帕子给您擦身。每次您难受时,夫人都会念佛经给您听。一日五次汤药,都是夫人一勺一勺喂进您嘴里的……”
张大夫越说,四阿哥就越难受。清音越照顾他,染疾的风险就越大。
他,不忍!
“老爷,您不高兴看到妾身吗?”清音眨了眨杏眼,说道。
四阿哥说道:“不高兴,胡闹!你赶紧离爷远一点,爷不想再看到你!”
清音没有生气,她知道四阿哥的担心,既见他好转,她心头一松,也就无需一直守着了,正好歇歇。
于是她站起身来:“那老爷好好休息,妾身先退下了……”话音未落,竟是眼前一黑,软软地朝地上倒下。
四阿哥急得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清音,不顾自己尚且虚着的身子被带得一个踉跄,朝着张大夫吼道:“大夫,快,快给她看看,她会不会,会不会……”
接下来的话,四阿哥不敢说出口。
他怕极了。他怕清音被他传染,也被天花之症侵袭。
张大夫火急火燎上前为清音诊脉,良久,才笑容满面地拱手贺喜:“老爷莫慌,夫人无事,只是劳累过度。”
“还有,小老儿要恭喜老爷了。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胎相平稳。”
四阿哥又惊又喜,清音有孕了,算算日子,还是他们新婚不久的时候就有的!
转而又慌又惧,清音有孕了,居然还不顾舟车劳顿前来贴身照顾他,要是他们母子有个损伤,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清音醒过来后,就见四阿哥坐在离她足有五米远的椅子上,温情脉脉地望着她。她不由笑道:“老爷,您不气了?”
四阿哥嘴角止不住地上翘:“爷怎么舍得。清儿,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
清音惊讶地望向自己尚平坦的肚子:“真的吗?妾身什么感觉都没有。”好新奇,她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
四阿哥说道:“从今天起,你不许跟爷同住一间房。爷虽好转,但尚未痊愈,免得害了你们母子。”
“你呀,都不知道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连怀了身孕都不知道,还非要南下冒这个险。”
清音见他清冷的面容又带上了几分愠意,还一改一向少言寡语的性子变得啰嗦起来,不由有些头疼。
想了想,干脆用说服四福晋的话敷衍他:“老爷,妾身不会有事的。”
“其实,妾身幼时就得过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