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车内光照下, 仍能看清他眼窝下淡淡的青色。
    连番的行程，他一定很累吧。
    回了几条紧急的消息，蒋湛停下来闭了闭眼睛, 脸色有点难看。
    “蒋老师, ”女孩的声音细细响起, “……吃糖么？”
    蒋湛看她一眼，思绪还没从公事上转回来, 就见女孩从精致的小手包里捡出两枚奶糖, 托在手心送过来。他顿了顿，又看了她一眼——穿着一袭长裙。
    “出席活动, 还随身带着糖？”蒋湛慢条斯理剥着糖衣，淡声道。
    “啊……”姜暖耳根发烫，有种小心思被看透的窘迫。
    好在蒋湛这次没再捉弄她, 接连拨了几个电话，交待公司事务。
    姜暖刚淋了雨，用手心暖着赤、裸的小腿，没忍住，小小的“啊啾”一声。
    她忙捂住自己嘴巴，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望着蒋湛，怕打扰他。
    蒋湛微微蹙眉，讲着电话歪头看了她一眼。
    以为自己被责备了，姜暖眼神瑟缩了一下。
    蒋湛一面跟电话另一端的人保持通话，一面长臂一伸、把搭在前座上的西服外套取下来，单手撑开盖在了女孩膝上。
    腿上暖起来，姜暖细白的手指按住外套领口，衣服上有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裹着不知名的香水味，氤氲着惑人的氛围。
    她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
    ——喜欢。
    ——好喜欢。
    ——想要……整个人都埋到他的气息里去。
    蒋湛讲着电话，忽然蹙着眉头按住腹部，忍耐着向后靠去。他简短地结束了通话，拿起保温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徐徐喝下去。
    “是……胃痛么？”姜暖小心观察着，帮他把保温杯旋紧。
    艺人三餐作息都不定，多多少少都有肠胃和睡眠上的小问题。
    蒋湛脸色微白，闭着眼睛只点了点头，额上沁出冷汗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手按着腹部抵了一阵，捱过去最痛的一阵，缓过来，带着倦意睁开眼睛。
    就见女孩正探身关切地凝视着他，脸色紧张无措，眼底透着……心疼，只是不敢有动作。
    “让我靠下。”
    蒋湛抵着腹部的左手没有离开，右臂却伸展着搁到了姜暖背后。
    姜暖怔住，悄悄抬眼看他，没动。
    蒋湛也没动，只右手在座椅上虚搭着，手指下垂，透着一点虚弱。
    他就静静地看着她。
    喜欢的心战胜了羞怯，姜暖低着头，慢慢把上身向他侧去。
    蒋湛右臂下移，拢着她柔软的腰肢、用力收紧让她偎依到怀中来。
    说是靠着，更像是抱着。
    姜暖脸发烫，心急跳，耳朵里轰轰的。
    微热潮润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后颈间。
    痒，好痒。
    姜暖脚趾蜷缩，手心出汗，一动不敢动。
    蒋湛圈着她，却是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两天都没怎么睡着，”他嘟囔着，“好困。”
    透着点委屈的语气，跟那天说“好饿”简直一模一样。
    “那……”女孩声音有一点颤，然而语气温柔极了，“现在睡一会儿好不好？”
    “唔……”蒋湛闭目曼声应着，下巴在她肩窝蹭来蹭去，终于选定了最舒服的位置，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便不再动了，呼吸渐渐平稳悠长起来。
    姜暖一动不动的，挺着腰板好让他窝的舒服一些，就这样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车子驶入片场，一停下，蒋湛就醒了。
    他初衷只是想眯一会儿，大约自己也没料到竟睡得这样久。
    睁开眼睛看一眼黑漆漆的车窗，又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醒啦？”姜暖察觉了他的动作，小声问道。
    蒋湛“唔”了一声，女孩的肩窝有些湿润了，是承受着他的呼吸所致。他有点儿诧异，“你一直这么坐着？”
    他动了一下，右臂已经麻了——可想而知，她只会更麻。
    姜暖轻轻应了一声，见他收回手臂，便稍微坐开一点，尽量不着痕迹得动了动酸痛的肩膀。
    蒋湛看在眼中，明明是看起来这样荏弱的女孩……
    他的胸口忽然烫了一下。
    前排的助理已经拉车门下车。
    姜暖低下头去系着高跟鞋，黑色的长发拂下去，她也要起身离开——却又被蒋湛按住。
    蒋湛抚顺了她的发，没忍住拇指在她脸颊上摩挲了两下。
    指尖的肌肤光滑细腻，像上佳的美玉。
    看她脸儿红红望着自己，蒋湛笑了。
    “一动不动坐了俩小时给我靠着？”他说，声音还带着初醒来的沙哑，听得人耳根发烫。
    姜暖仰头望着他，怕他又要说些令她不知如何是好的话，又……又盼他……
    蒋湛伸手揉捏着女孩的肩膀，感受着掌下的单薄，顿了顿，贴在她耳边。
    ——“这样宠我，哦？”男人问着，声线缠绵。
    女孩红唇微张，却讲不出话，羞得眼角都泛起潮意来。
    蒋湛手一松，姜暖就逃下车去。
    夜风夹着寒雨扑面而来，姜暖穿着十一公分的高跟鞋，踩上片场的泥地，鞋跟一陷，就要摔倒。
    忽然，她被身后人拦腰横抱起来。
    双脚凌空，姜暖低呼一声，不由自主攀住了蒋湛肩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脸虚虚埋在蒋湛怀里，不敢去看旁边人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