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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们觉得, 在永州城, 有什么地方比沧海阁的地牢更加密不透风?”
虐待雪狐的狗腿子言之凿凿地附和道:“就是,这天底下还没有能从沧海阁的地牢逃出来的人。”
沈喑产生了疑问:......我不是人吗?
这些人一唱一和面不改色吹牛逼的本事没个十年八年都练不出来,沈喑思忖着。
他眼观鼻鼻观心, 在心里暗自吐槽,自己早些时候, 就是从沧海阁的地牢囫囵逃出来的,至今仍然活蹦乱跳。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还是有人耐不住, 这人上前迈出一步。
深意瞥了他一眼,依然是着白衣, 束高冠,身边还跟着那位妄图轻薄他, 却被段嚣挑断手筋的修士,这个渣人也是悬剑宗的。
这些心怀鬼胎的人都知道,沈喑如果被关进沧海阁, 他们定然半杯羹都分不到,本想趁乱打秋风,却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谁能甘心。
别的散修不敢说话,这位“出头鸟”倒觉得,他们悬剑宗还是有点地位的。
于是,白衣人试图激起群愤,十分不以为然地:“沧海阁这样做,恐怕不妥吧,你把人直接带走了,岂不是让我们白来一趟,难道沧海阁就能白白戏耍我们不成?“
“何况,若不是给你们提前服下解药,你们谁能逃过悬剑宗的追魂香?我等本应团结一心,没想过对你们下手,你们沧海阁可别做的太过了。”
白衣人三两句话便让军心倒了一半,底下的人议论声更大了。
听了一两句,沈喑觉得悬剑宗这白衣人讲话的声音有点熟悉,又仔细一瞧,倒认了出来,他就是上次折花山庄反围剿时,侥幸逃掉的崔鹤轩崔宗主。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残忍的法子,重新修复了五官,给自己做了一个鼻子,不再是眼睛之下空洞一片了。
此时他没了那银色面具,一张丑陋扭曲的脸裸露在外,沈喑一下没认出来,但仔细瞧,那就是崔鹤轩没差。
沈喑都记着呢,他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冤圣人,等有机会,定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沧海阁的那位皱起了眉头,讽刺道:“几日不见,崔宗主仪容愈发端正了呢,除了用毒,现在也有脸面人模人样出来讲话了,可喜可贺啊。”
闻言,崔鹤轩本就丑陋的面容连最后那点人样子都失了去,脸色青得活像个入殓多年的死尸。
崔鹤轩最忌讳别人谈论相貌。
“但崔宗主莫不是忘了,当初你落魄如丧家之......”首领顿了顿,看到崔鹤轩脸上异彩纷呈的表情,笑得更肆无忌惮,“算了,这样说不好,大家都是朋友,算我失言,你多担待。”
“但崔宗主可别忘了,当时可是我们沧海阁救的你,你们悬剑宗才有了喘息的机会,现在你却说是我做的过了,不好吧?”
他又冷着脸看向人群:“这人多的是诡计,各家觉得谁有自信不出意外?人给你们可以,可万一在谁手上逃了,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你们动了歪心思。我们沧海阁的悬杀令向来令无虚发,届时还请诸位莫怪我沧海阁赶尽杀绝。”
沧海阁首领皮笑肉不笑:“什么叫白来一趟,除魔卫道,难道不是我等之志吗?诸君觉得如何?”
底下的人迅速就噤声了,这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威胁。
谁不知道在这永州城独属沧海阁势大,若不是有人一直煽风点火的,当然没人敢强出头,得罪这座大山。眼下这点火之人脸色拉得比那风箱还长,于是众人纷纷没了声音,甘心吃着哑巴亏,将“战利品”拱手让人。
终于,一番简单粗暴的争论过后,对于将沈喑关押到何处去这个问题,大家全数表示没有意见,一切都由沧海阁说了算。
这时,又有两个黑衣人站出来,沈喑发现他们的气质又和这些江湖人士不太一样,虽看不出来门派,却也都是有些身手的,不是草包。他们明明已经特意将姿态放得很低,但还是难掩身上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气势。
“我们对沈喑没兴趣,我们要他旁边的那个人。”
这两个黑衣人指着段嚣,对沧海阁的首领说:“我等受人之托,不便透露身份,若沧海阁愿意成全,来日必当重谢。”
沈喑倏地紧张起来,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打段嚣的主意?一直来,被追杀的不都是我吗,关段嚣什么事?
他满面愁容地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段嚣:你小子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但又很快释然,管他呢,反正我会一直护着段嚣,不管他到底什么来头。沈喑早就猜到过,段嚣的身世不会太简单,只是他一直都没主动说,沈喑便没多问。
这两人混迹在沧海阁讨伐他们的阵仗中,混战的时候也没少出手,摆明了是敌非友,沈喑不可能任由这两个人带走段嚣。
没等沧海阁的首领开口,沈喑率先回头,用一种平静而不可撼动的声音:
“段嚣固然中了迷药,但是你们都清楚,我可不会中什么毒。”
沈喑低下头,懒得再看他们一眼,目光落在段嚣脸上,像一尊悲悯的神明。他轻柔地蹭掉段嚣唇角的血渍,“你们最好清楚,我现在还能安安稳稳被你们押着,究竟是为了谁。”
那两个黑衣人正为难,他们在等那个首领的意思。那个首领显然是不想继续横生事端,沈喑的实力他是见过的,激怒他,让他没了顾忌,对谁都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