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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捞月,之所以捞不上来,会不会是因为它捞的月亮是圆的?
现在月儿弯弯,也许很好捞上来呢。
雪狐没读过寓言故事,但它时常有自己的思考。
又过了一会儿,它似乎已然参透猴子捞月的惨痛教训,远远离了井沿。这是只聪颖的雪狐:那块儿地儿不安全,容易失足,很难爬上来。
屋内,段嚣差不多睡着了,沈喑帮他把被子掩好。躺在他身边,把自己哄睡。
他想好了,明日一大早,去街上给段嚣置办些御寒的衣服,再买一辆带暖炉的马车。他要带着段嚣,去西岭闯一闯。
许归荑那个老头,不知道在西岭混得怎么样了。当时戏弄过他,还要他带话,说就此不归,你倒落得清净。
沈喑也想好了,若是段嚣问起来,就说自己去西岭拜会先辈,哪个有道理拦他呢。
***
翌日,天边微微露出一点鱼肚白。
沈喑轻手轻脚,“吱吖——”,里屋的门被他推开。
“你去哪儿?”
身后,段嚣幽幽地将他叫住。
沈喑心虚地挤出一个笑:“随便,???”
段嚣大概知道他的意图,想是拦不住,便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一块儿去置办东西。
路过中街,凌云观的弟子还在原地施粥。
段嚣不喜跟皇室有关的人和事,凌云观又是皇家道观,他们目不斜视,正打算继续往前?,却被一位器宇不凡的道长伸手拦下。
段嚣面无表情,沈喑直接拉住段嚣绕过挡在他们前面的那只胳膊。
对方却又上前一步,继续阻拦,一副来者不善的气势。
沈喑烦躁,抬手便与那位道长对掌一击。
沈喑的掌力被绵绵软软散了个干净,对方纹丝不动,脸上依旧带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旁边,小道士见这边起了冲突,匆忙跑过来,低头作揖,“师父。”
道长打断他:“无妨。”
沈喑心中盘算着,莫非他的就是凌云观主?他人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
道长伸手去探段嚣的脉,段嚣冷着脸躲开了。
道长倒也不恼,诚意满满地看着沈喑:“他的病,我或许能治。”
旁边小道士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满脸都写着“你们两个不要不识好歹”,开口道:“师父医术高超,宫里头连御医都敬重有加,你就让师父看看吧。”
“师父久居观中,今日也是难得出来义诊。”
段嚣依旧冷着脸,他是不可能接受的,他对这些人有着天然的厌恶。沈喑再次回绝了他们,他们便没再拦着。
一方面是因为段嚣不愿意,另一方面,沈喑总觉得这个观主有些古怪,直觉上就不信任他。段嚣这病,早就被人下过诊断,能救命的只有无患玲珑果,就连玄机阁,听闻此症,也没给出别的替代品,这人凭什么觉得他能治呢,这一点很令沈喑生疑。
却也只是疑问,或许人家只当是疑难杂症,好奇一下。沈喑学医的时候,也曾对各种疑难杂症充满兴趣。
希望是自己多心了,沈喑暗自祈祷。
他拉着段嚣?远之后,观主却长久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从未散过,眼底却不见笑意。
成衣铺里,沈喑环顾一圈,现在还不是冬季,摆出来的都是些单薄的衣物。
“掌柜的,有没有更厚一点的?”
掌柜连忙翻箱倒柜:“有有有。”
找出来一大摞,让他们可着挑。
段嚣随便拿了一件厚重的黑色长衫:“就这件。”
沈喑打量着段嚣,段嚣平常穿的不是黑的就是灰的,反正是那种黯淡无光的颜色。摇了摇头:“这件不好。”
挑来挑去,沈喑选了件天青色云纹大氅:“这件好。”
“这件颜色很衬你。”
段嚣沉默了一会儿,没拒绝,算是默认了。他从没穿过这样明快干净的颜色,但是沈喑说这颜色很衬他,段嚣心间泛上一丝甜意。
沈喑将衣服与段嚣量身而比,大小合适,仿若天光与雪色都在段嚣身上辉映。
不过多时,沈喑和段嚣已经置办好他们在西岭极寒之地可能用到的东西:衣物、粮草、马车和炭火,样样俱全。
甚至还给雪狐在马车上安了个家,囤了一些狐狸可以吃的食物,糖果糕点,不一而足。
为此,段嚣还质疑过他:“你确定这些是喂养一只雪狐所必须的东西吗?”
沈喑笑着:“对啊,这些算什么,小雪什么都吃,跟我一样。”
沈喑临时起意,给雪狐起名“小雪”,虽然像个沙雕,但是段嚣表示没有意见。
沈喑赶着车,他们今天就要去西岭了。
玄机阁的药效果拔群,段嚣今天的状态好太多了,除了略显虚弱,甚至跟没发病的时候都没什么两样。
可是不知为何,回去的路上,沈喑心里总感觉惴惴不安。
他不想让段嚣看出来自己有心事,所以频频安慰自己,一定是被今天遇到的那个奇怪的道长搅了心情。
会顺利的,他们此去西岭,定会一路顺利。
马车行至院门口,沈喑发现,院门大开着,院内的落花惊得漫天乱飞,他心中不好的预感顿时变得极为明显。
段嚣也觉得不对,他将手搭在沈喑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