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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悬剑宗,沈喑就想起那个恶心的面具男:“杀得好。”
花无虞:“那个人也围剿过折花山庄,杀他,既是为我自己,顺道也算是为你们出出气。”
“悬剑宗上上下下早就没有好东西了,屠我秋水派无辜弟子,他们全部该死,我见一个杀一个。”
讲到这里,花无虞有些自责:“他们很多人,只是我收留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他们甚至不知道跟了我,就是堕入邪魔,很可笑吧。”
至此,沈喑大概理清了他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脉络。
大概,所谓名门正派,全员恶人。
而刻板印象下的邪魔外道,却拿了好人牌。
挺常见的套路,但真正亲身经历的时候,还是一样的难受,沈喑拍了拍花无虞的肩膀:“这个世界会好的。”
说出这句话以后,他自己也没什么底气,便再补了一句:“好不好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一直在做对的事情,只要我们无愧于心就好。”
突然,
哗啦——
门外有个壮汉在敲门,这门板的内部先前已经被花无虞的内力震碎,还在强撑它作为一扇门的形状而已。
现在那个壮汉哐哐敲了几下:“老大你回来了,听说你今天有贵客要来,叫我们不要打扰。既然客人来,怎么能不备酒,我给你们送来了!”
他话说完,门板就稀里哗啦碎成四分五裂的木块,落在地上,尘灰和木屑漫天纷飞。
......
花无虞沉下声音,极力保持冷静:“不是说,叫你们不要打扰吗?”
那个壮汉不知道发生了啥,怎么自己轻轻一敲门就碎了,难不成自己的天生神力突然觉醒了:“老,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不打扰,我放下酒就走,你们好好喝。”
花无虞脸色不好看,那人想了想:“对不起,要不我把门修好再走?”
花无虞:......
算了一起喝点吧。
他们从屋里走出去,光线好了很多,刚准备在石凳上坐下,沈喑和哪个壮汉同时认出对方。
“是你——”
“怎么是你!”
“你你你别打我!”
那个壮汉看见沈喑就害怕,那天在柴房当中被沈喑随便捡起一根树枝就揍得好惨。
“你怎么在这里?”
沈喑认出了他,这人就是在那间黑店当中绑架沧海阁郭麟小公子的人的其中之一,他们不是被劫走了吗?
联想起之前段嚣的话,果真,段嚣的推理一点没错。那天半路救走他们的果然也是花无虞。
花无虞看着他们二人:“你们不惊讶,早就想到了?”
沈喑点点头:“段嚣先想到的。”
听闻,花无虞嗤之以鼻,好像他就没打算瞒着一样。
花无虞突然凑近去看段嚣的脸,眼睑泛着青灰色,嘴唇几乎没有血色,他确实很欠揍:
“啧啧啧,聪明有什么,活不长了吧。”
段嚣冷冷的,要不是花无虞救过沈喑的命,他才没这么好脾气:“死不了。”
花无虞搭上段嚣的脉,段嚣倒也没躲:“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不是蠢就是笨。”
沈喑对他这句话还挺认同的,见他搭脉,沈喑又有了些没必要的期待:“还有别的办法吗?”
花无虞不忍心看到沈喑失望,但确实没别的办法:“只能好生养着,等待转机喽。”
沈喑想翻白眼,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好家伙,第一次见比自己更像江湖骗子的郎中。
花无虞只是不想说更多,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能根治这种寒毒的只有无患玲珑果。沈喑为无患玲珑果做出的努力他很清楚,他不愿意再提这个东西,私心是不愿沈喑再为之冒险。
那个乱入的黑店店小二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一直惦记着自己带的酒,于是招呼起来:“那个,沈兄弟,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来来来,一起喝酒,四婶儿自己酿的梅子酒,好喝着呢。”
花无虞拍了他的狠狠手背一下:“怎么说话呢,谁跟你是兄弟,沈公子是我请来的贵客,你管我叫什么,就得管他叫什么。以后你们见了他,就跟见了我一样。”
“是是是,好的老大。”
“沈老大,是这样的,我解释一下,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沈喑跟段嚣排排坐着,段嚣真的疑惑,怎么会有人讲话讲这么半天,一句都没讲到重点,甚至一点信息量都没有。原来真的有人讲话能啰嗦到把套话当饭吃。
“我们确实,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都干,但我们偷也是有底线有原则的。我们这叫,叫......劫富济贫。”
“沧海阁不是什么好鸟,我们只是想敲诈一笔钱,回来给大家分了,没想到碰上了你们。我们那天回来就被老大好一顿收拾,真的,他说打我是为了让我长记性,挨打强过送命。”
个中缘由,沈喑早就清楚了。
但是看那个人解释得那么认真,又那么吃力,也不好意思打断。
花无虞一个眼神甩过去,那人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闭嘴了,举起一直大碗:“来来来,喝酒,都在酒里了。”
四个那样的人,围着简陋的石桌坐着,用粗碗喝着老手艺酿出的梅子酒,其乐融融,竟然也不违和。
沈喑没什么话说,就靠着段嚣喝酒,这酒一点也不辣口,甜丝丝的,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