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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嚣见沈喑还在惦记别人,心里有些不爽,拉了拉他的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沈喑立刻停止东拉西扯:“有有有!”
段嚣接着说:“我们第二次见他, 该是在城门边上的土地庙。”
“那个打翻神像的红衣男子,就是他。”
沈喑已经有点乱了, 土地庙那个红衣男子是花无虞啊。花无虞救过他的命,他一时间很难将他联系到当街杀人的凶徒。
段嚣望向方才的案发现场:“至于第三次见他, 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红色身影。”
说到红色身影, 沈喑不得不意识到,这几次算下来, 他们的背影确实很像。
“这人总是一袭红衣,两把弯刀, 张狂得很。”
段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看着沈喑:“他该不会,就是你遇到的那个救命恩人吧?”
沈喑叹了口气:“你可能猜对了。”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个恩人有时候看起来性情古怪, 但他还是想为恩人解释一二:“但杀人的也不一定是坏人对吗,总要有原因的。”
“很多时候,人都是在被逼无奈的境地下做出选择。”
“也许被选中的那个选项并不好,但我们根本不知道被放弃的那个选项有多糟。有句老掉牙的话怎么说的来着,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话听得段嚣心里猛然一痛,又仿佛有光透过来。虽然沈喑现在是在为别人开脱,但当沈喑看见自己开杀之时,会不会也这样为自己开脱一两句呢。
他不贪心,一句就够。
“嗯。”
段嚣没肯定,也没辩驳,就好像漠不关心一样,轻轻应了一句。
对于段嚣这种约等于无的回应,沈喑已经习惯了。
段嚣就是这样,沈喑甚至已经摸出了规律。别看他刚刚分析案情的时候,逻辑清晰娓娓道来,口才简直不能再好。但很多时候,要他说出自己真实感受的时候,他会忽然间失去所有表达能力,会把自己困起来,所有的情绪积攒着,直到再也撑不住的那一天,付诸一场歇斯底里的消磨。
沈喑肯定,方才,段嚣一定想了很多,但什么都不愿意说。
段嚣就是这样敏感而不自知,让人心疼。
两人如常往酒楼中堂走去,宽大的衣袖之下,两个男子当街牵着手,多少有点古怪,偶尔引得旁人侧目,段嚣冷着脸,将沈喑的手握得更紧。那人却再不敢好奇张望,匆匆与他们错开。
段嚣的眼神冰冷犀利,沈喑早已领教。还真别说,有的时候,倒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发生了一场命案,好好的莲塘当街染血,他们吃东西的兴致已经败了大半,但来都来了,饭总还是要吃的。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沈喑看段嚣一直喝酒,菜都没吃几口,于是夹起一块藕片给他:“你尝尝这个。”
段嚣的手刚刚摸到筷子,本想用筷子接过来的,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是音色很清亮的男子声音,带着点笑吟吟的感觉:
“沈公子,别来无恙。”
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段嚣并没有正脸看到这个人,却第一时间猜到了他的身份。
段嚣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他放弃用筷子将藕片接过来的想法,忽然欠身,捉住沈喑的手腕,就着沈喑的手将藕片吃到口中,斯斯文文地咽下去。
段嚣一直看着沈喑,眼神湿漉漉的,像只乖巧的小狗。他假装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之人的存在一样,对着沈喑:
“很好吃。”
段嚣无意识地舔去了粘在嘴角的一点点糖霜。
额。
沈喑本想招呼花无虞的,但段嚣刚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段嚣这是在讨好他吗?段嚣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神情,他怎么可以做到这么人畜无害。
沈喑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一时间连招待客人的礼貌到忘了。
这就是他们总说的反差萌吧【啊我死了.jpg】
花无虞倒也不恼,一副客随主便、我跟你们很熟的样子,在他们旁边坐下来。
段嚣从头到脚都写着“不欢迎”,花无虞却旁若无人地给自己倒酒,然而酒瓶已经见底,倒出来的就少得可怜,只有半个杯底。
花无虞:“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怎么,连半杯残酒都不肯赏我。
这是,沈喑又段嚣同时说话:
沈喑:“没有,我还得好好谢你。”
段嚣:“是啊,我们打算回去了。”
......
沈喑心中默默记账:【段嚣,低情商发言*1】
沈喑拉了拉段嚣的袖子,企图用眼神告诉他:你这样的行为不够礼貌。
段嚣心领神会,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叫道:“小二,给这位公子上酒,先拿十坛,不够再添。今日他一个人喝,管够。”
段嚣特意强调了一个人。
就算沈喑是个傻子,此刻特也明白了,段嚣是在吃醋,毫不掩饰得乱吃飞醋。段嚣有点可爱,沈喑津津有味看热闹,但这并不妨碍沈喑继续在心里给段嚣记账:【段嚣,低情商发言*2】
有意思,花无虞没有恼怒,反而很大度地笑了笑,对沈喑:“这样冷落你的救命恩人,不好吧?”
段嚣继续与他针锋相对:“挟恩求报,有失侠义。”
沈喑继续记账:【段嚣,低情商发言*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