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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着,就算回去无法交代,只要能锉一锉沈喑的锐气,让这骄傲的少年屈服在自己身下,看他哭得欲.仙.欲.死,什么样的责骂都值得。反正他认准了他爹就生了他一个,总不至于打死。
可是,照这个局势下去,回家以后会不会被打死还不好说,他的心愿恐怕要落空。眼见着,又有一位身体强健的金丹高手被沈喑手中的木棍击倒在地,刚好就倒在那华服公子的脚下。
“废物!”
丞相家的小公子沉不住气了,狠狠踢了那个高手一脚。养尊处优惯了,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今天特意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恃强凌弱”,却被拆得稀里哗啦,他哪儿受过这样的气。
金丹高手受命而来,爬起来跪在华服少年的脚下,抱拳低下头,几乎咬碎一口牙齿。若是在战场上,他们都是国之重器,就连将军都会对他们留三分敬意。
从没想过,今日会跟随这样一个不长脑子的纨绔做出这种荒唐的事,偏偏他手里拿着军令符篆,不得违抗。虽然觉得这草包未必听得懂道理,但他还是决定讲讲道理试试:
“公子,要不算了吧。这人虽然连筑基的门槛都没迈过去,但我隐隐能察觉到他周身凝聚着不亚于元婴修士的气场,而且气场还在不断凝聚。就算是元婴修士,被我们这样拖着,也该精疲力尽了,但他好像灵力不会耗尽一样,这人绝对有问题,再打下去,我们是讨不到好处的。”
“胡说八道!一帮废物!你们是没力气了是吗,连个不懂修行的人都搞不定,我爹养你们有什么用?不是还有回元丹吗?吃了接着打!”
闻言,一众金丹高手纷纷慌了神,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小声嘁嘁喳喳:“那可是在战场上用来保命的,不到万不得已......”
华服公子烦躁极了,他再次亮出手中的令牌:“你们嘀咕些什么,这是军令!”
金丹高手们满脸悲朽,却依旧不得不听命于他,不得不听命于他手中的军令。从一开始,他们就觉得小公子要他们做的事太荒唐,但他们没有自由说不,从加入护国卫的第一天开始,他们的使命就只有服从。食君之俸,忠君之事,既做了朝廷看家护院的走狗,就必须无条件听命于将军令,哪管多荒唐。
回元丹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服药之后,护卫队当中的每一个金丹高手都重新回到最好的状态。局面彻底恶化,一支由十几名全盛时期的金丹高手练手组建的队伍,欺负一个筋疲力尽的沈喑。
沈喑一退再退,他抬起手背,蹭掉唇角的鲜血,垂眸看着脚边古树遒劲的枝杈,他已经适应战斗状态很久了,此番陷入决定,心里却异常沉着冷静。
毫无胜算了,那又怎样呢?强弩之末,宁折不弯。
沈喑再一次抬起疼痛不堪的手臂,全然接纳灵力驰骋在早已过载的经脉时带来的疼痛,不知道还能不能挡下对方的合力一击,但他并不后悔,当日在城楼之下救了那个姑娘,得罪这个人渣。
果然,还是不行啊。
沈喑的后背重重砸在一棵古树上面,他没能接下这一掌,虎口被震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手腕也传来碎裂般的疼痛。
密林伸出,一抹艳红的衣角拂过郁郁森森的灌木林,花无虞俊美的脸上闪过危险的光。他原本躲在暗处,只想看个热闹罢了,但是看到沈喑受此重伤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疼得手心都在发颤。
沈喑脸上那抹脆弱又决绝的神色,单薄的身躯染上脏污的血色,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落在花无虞眼中,几乎让他难以自抑地想要做出疯狂的举动。
花无虞轻笑一下,他决定帮帮沈喑。沈喑又要多欠他一份了,想到这里,心情出奇的好。
那边,伤了沈喑的金丹高手好像在泄愤一样,居然打算再补一掌。沈喑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这一掌下去,沈喑非死即残。
一旁,华服少年都慌了神:“住手!谁让你伤他的!”
“我只是让你们捉住他!你聋了吗?打算抗命吗?”
眼看金丹高手那一掌就要落下,没人来得及阻拦了,华服少年也是束手无策,金丹高手嘴角闪过狠厉的笑,他今年四十有五,却还要被这草包少爷吆五喝六,这一架打得窝火:
“少爷你看不出来吗?这小子宁死不从,倘若一直掣肘于不能伤他,我们畏手畏脚,就算再吃十颗回元丹,也未必拿得下他。”
“何况刀剑无眼,就算他伤了残了,论罪而言,至多是无心之失。而且,伤了惨了,岂不是更听话了,更加任你摆弄?”
沈喑背靠树干,敌人的攻势在他眼前放大,他的眼中没有绝望,看向华服公子时,只有深深的鄙夷。想来,以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为原点,他厌恶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任何事,除了段嚣。如果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可惜。只是舍不得段嚣,很舍不得。
这时,花无虞拈起一枚树叶,捏在指尖,深绿色的树叶被氤氲的黑气裹挟着,原本柔软的树叶,突然直接化为利刃,直接洞穿那名金丹高手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我回来了,久等了,对不起。最近发生很多事,焦头烂额,状态很差很差,更新慢了真的对不起。但我一定不会坑,一定一定不会。我爱这篇文,虽然它未必有多精彩,但凡还有余力,我都会将所剩的全部热情倾注在写作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