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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喑是好看的,过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哪怕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骗,还被敲诈勒索。
不就是把破钥匙吗,能有多大能耐,给就给了,送出手的东西断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就算知道被骗了,郭麟也没脸再要回来。这次倒不是觉得被骗丢人,是他不想显得小气而已。
别的倒没什么,这事儿在爹面前一定得捂严。
郭麟把借口都想好了,等回家以后,万一爹问起来,就说丢了,千万不能把这件败家的事儿如实说出来。虽然他爹倒不至于剥了他的皮,但是把他往房梁上吊个三天,再禁足三个月什么的,他爹完全干的出来。
没有人注意郭麟这边的小心思,因为段嚣那边差点血溅当场。
听到那人打算把沈喑直接沉河,段嚣周身杀气四溢,空气的体感温度骤降,另外两个人看着同伴的遭遇纷纷打了个寒战。
眼看这削铁如泥的剑刃将要割开那个已经被吓掉魂的人的喉咙,沈喑忍不住上前,拉了拉段嚣虚握着的那只手:“算了吧,我不想看见血。”
沈喑手指的指腹柔软,带着体温,落在段嚣凉玉般的手背上,段嚣愣了一下,这个动作僵持了大概三秒,段嚣抬手,缓缓卸下了架在那人脖颈上的铁剑。
沈喑让他停,他便停下了,长剑仍在手,神情晦涩不明。
沈喑总觉得,段嚣的眼神有些闪躲,像犯了错的孩子,有心事却不敢说。又觉得他瞳孔之下的阴影深不见底,藏着鄙夷和厌弃,自卑和自负。
沈喑摇了摇头,一定是我文学作品看得太多,总爱过度解读。
如蒙大赦,那人瞬间昏厥。
套他麻袋的那个人,被吓成这样,三魂七魄都飞了,对于这种惩罚,沈喑已经满意,毕竟他没有喜欢看人血沫横飞的癖好。
而且,他记得原书当中,段嚣黑化,就是伴随着嗜杀成性开始的,他拦着段嚣,很大的原因是为了把疯魔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痛骂三声作者无良,他不想段嚣那么一个金相玉质的少年,还没来得及杏花春日同载酒,银鞍白马度春风,就活成一个心性大变的暴力血腥H文男主角。
反正不是想对谁手下留情,他还没到同情心泛滥的地步,心里门儿清,生活在这样一个怪力乱神的地界,傻白甜小白花人设死得往往都很快。
黑店三人组痛失一员大将,那个沈喑收拾过的话痨明显是惊恐大于心痛,另外一个,惊恐之余,两只贼溜溜的眼睛里还闪着希望之光,时不时地往窗外瞄一眼,好像窗外会有事发生一样。
但是柴房那扇窗明明已经紧闭许久,窗框下面结了一层蛛网,受惊的黑腿蜘蛛一路小跑,逼近沈喑脚下的靴子。
沈喑低头,看见霜色的靴子上绣了些不太明显的云纹,在荒山溪涧赶了那么远的路,脚底不见泥渍,大概是一路都被段嚣抱着的缘故......不对,想什么呢。
靴子还是在折花山庄的时候,术宗统一发放的,他从来都没仔细瞧过,此刻瞧的如此仔细,是因为......他正全神贯注地计算那只蜘蛛与脚下的靴子之间的距离。
被蜘蛛盯上的沈喑,哪儿还顾得上窗外可能发生的异样。
从小到大,沈喑都是出了名的怕虫,尤其是那种好多腿的,会蠕动的。
黑腿蜘蛛越来越近,距离越来越短,沈喑几乎木僵了,蜘蛛那些个毛茸茸的黑腿,头顶上黑黝黝的眼珠,宛如来自深渊的凝视,沈喑感觉自己弱小可怜无助的灵魂已经开始发抖,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腿有没有抖。
段嚣的目光也从那个可疑的窗框上的收回,身后之人的不安,他感受的到。
黑腿蜘蛛似乎认定了沈喑的鞋面就是它胜利的堡垒,已经在冲刺阶段了。
段嚣举重若轻地,用剑尖挑起那只蜘蛛,蜘蛛的八条腿在锋利的剑刃边缘上蹿下跳,折了不少腿毛,但照旧活蹦乱跳的。
知道沈喑害怕这东西,还知道沈喑不喜杀生,段嚣小心翼翼地用剑挑着蜘蛛,打算给它仍出窗外,不能让这玩意儿死在屋里,恶心巴拉的尸体讨沈喑的嫌。
沈喑深呼吸一口,气儿终于喘顺了,他几乎被吓到窒息。感觉,似乎,有被保护到。
放生的做法深得他意,段嚣如果直接在自己跟前一剑把蜘蛛劈了,让他看见什么五颜六色的东西,他可能这辈子再也不想和段嚣讲话。
看见段嚣伸手推窗,地上被绑的,另外一个身手还不错的修士,脸上闪过狡猾的光彩。
他打量着段嚣,虽探不出深浅,对比自己筑基后期的修为,自己惨败,但他至多也就是金丹。段嚣不过少年模样,修为再高就没天理了。
真以为单凭他们三个人就敢劫郭家小少爷,方才的威胁也不是空穴来风,他们还有杀手锏在外面守着,还布下了天罗地网。如果发现什么异动,一定会来救他们。
他坚信,那个人直到现在都没出现,一定是应为这里面没动静,那位高手太放心了。
一旦段嚣开窗,就能说明情况有变。那位修士非常有信心,他们仰仗的高手一定能救他们,那可是金丹后期的高手,元婴之下无敌手。
就算段嚣也是金丹,总不可能有这样年轻的金丹后期。修为上,哪怕只差一个阶段,也会任人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