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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天性质不一样,她一点儿怨气都没有,相反,还有点开心。
并不算很大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医疗器械。最中间是手术台,而就在手术台边上的病床上,被各种器械包围的男孩还在沉睡。他现在的样子其实很不好看,呼吸机引流管监护仪等等在普通人看来奇奇怪怪的机器连在他的身上。过分惨白的脸色,贴着纱布的创口,遗留在床单上的血迹,再加上监护仪屏幕上的数字波形和枯燥的滴——滴——的声音,让他看上去像个修理到一半的人偶。
但正是那些图形数字和声音,毫无疑问的显示着他还活着。
“怎么样?”爱丽丝轻声问。
翘着二郎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的森鸥外转头微笑,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麻醉结束后醒过一次了,神志挺清醒,也还记得我。跟他说了手术成功他妹妹也很好之后,一放松就又睡过去了——放心,我确认过了,是正常的睡了。”
“引流管呢?”
“闭了2次,情况正常,明天下午看看情况,我觉得最晚后天也能拔管了。”
“那就好。”
“小姑娘也睡了?”森鸥外扬眉,“倒也是该睡了,这都快11点了——刚才哭得惊天动地,我都听见了。”
“她哥没听见就行。”爱丽丝摆摆手,把另一只手端的咖啡随手搁在了手术台上。
森鸥外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你又喝咖啡?”
“要你管。”
“当心我告诉兰波。”
和知悉一切的森鸥外与没有概念的中也不同,在找回了记忆的法国青年看来,爱丽丝医术再超常思想再老成本质还是个孩子。小孩子当然是不应该喝咖啡的——他意外的是个会在意这种细节的人。
虽然就算兰波知道了也并不会阻止,但他会露出一脸不赞成的神色,拿那双漂亮的金绿色眼睛软软的盯着她直看——那完全就是另类的撒娇,谁特么受得了啊。
“你敢。”爱丽丝于是瞪了森鸥外一眼。“别废话,换班了。”
说着一挥手。森鸥外耸了耸肩,就散成光点消失在了半空中。
只剩两人的手术室内顿时一片安静,唯有监护仪发出的滴——滴——的单调回响。
爱丽丝把森鸥外坐过的椅子搬到手术台边——这个位子更方便她观察,然后爬上去坐好,两手托着下巴注视着床上的少年,就微微弯着嘴角。眼中一点点的填满了安宁静谧的恬然。
小朋友会没事的——这真是太好了。也只有这时候,她会特别感谢指名让她学医的大哥。
——嗯,说到学医……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视线停在白色的床单上,就有点走神。
她学医那会儿系里有个“不务正业”特别喜欢心理学的师兄挺出名,受此影响,她也好奇买过几本心理学的书。她那时候就很喜欢小孩子了,然后偶尔在哪本书里看到说女性特别喜欢小孩子,有明显的怜弱倾向,并且倾向于找年龄小于自己或者孩子气的需要照顾的恋人,是出于童年缺乏母爱的代偿心理。
爱丽丝觉得这就还挺扯的。
毕竟虽然她妈是各种一言难尽了一点儿——那确实是个为了身材拒绝母乳喂养,几乎不抱自己小孩的人。但要说不爱她,那倒也不至于。
她只是爱自己更多一点而已。在她妈看来,既然买得起又贵又高级的进口奶粉,为什么要喝母乳。既然请得起保姆,干嘛还要自己照顾。再加上她有个相比家里其他人构造异常简单的脑子。不管什么事情在她眼里都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她高中不去上学,她妈就觉得反正她家里有钱不需要考虑今后自己找工作,既然不想去就不去呗。至于放飞自我天天到处乱晃干些有的没有的不着家——在她妈看来,这有什么呀,她从小脑子还行能自己照顾自己,反正钱定时打着呢,她又不会吃亏。
爱丽丝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有远见——因为她从10岁晃到15岁,还真的没吃过什么亏。
这样一个女人,你都不能说她有坏心。一个人更爱自己,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至少爱丽丝知道自己如果死了,她妈在她葬礼上肯定是会哭的。同样,她妈再怎么放飞自我也不会出轨,哪怕她爹蹲局子了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她妈也从没想过离婚这档子事。
所以爱丽丝就连叛逆期也没和她妈吵过架,她们也就是关系冷淡了一点儿——不,估计她妈甚至不觉得这是冷淡。
跟这么个人,“缺爱”这个词就根本无从谈起。也正是因为从小就知道亲妈是这种人,爱丽丝看得可开了。她从不和她妈吵架,那5年也更不是为了用奇怪的行动引起她妈的注意。
她就是单纯不想去那个学校罢了。
——嗯,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呢?
爱丽丝歪了歪头,对自己的脑也挺佩服。看来确实是手术做累了,怎么连这么犄角旮旯的回忆都翻出来了?所以说小女孩身体就是废。
她这么想着,刚准备伸手去拿咖啡杯,视线一抬,就对上了一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