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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气又恼,“谁把他们叫来的,本宫还没死呢,就开始给本宫张罗起法事来了?!”
皇宫里头鲜少看见道士,凡有道士入宫,无外乎是宫里头出了什么糟心的事。
或是有恶灾突临,或是有妃嫔仙逝。
在宫里头见到道士,是不吉利的。
眼前还是一群道士。那一身白衣各个都尖嘴猴腮、阴气飘飘的,看得她莫名地感到厌烦。
“本宫问你们话呢,是谁让你们进来的?”
她从床上坐起来,一头乌发如瀑般落下,散开在她的周遭,“父皇呢,母妃呢,柳奚呢?”她不过是落了水,“还有,太医呢?怎么不见有太医在?”
她的声音沙哑,底音却有几分尖利。
她讨厌道士,晃晃生母离世的时,那群道士也进宫了。说晃晃生母不吉利,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尸.身不能久待在宫中。
皇上听了,连法事都没来得及给她做呢,就叫人连忙把她拖出宫,胡乱找个地方埋了。
生母死的时候,晃晃只有四岁。他很矮,很瘦,像只小猴子。
像只哭着找妈妈的小猴子。
女人的尸体只用席子随便裹着,几个太监推着车往宫外走。他一边哭喊着“阿娘”一边去追那车子。可他实在是太小了,走三步摔一个跟头。有太监不忍,停下来,晃晃就像疯了一般扑上前,死死地扒拉着母亲的手。
“不要带我阿娘走,不要带我阿娘走......”
直到有人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小男孩头一歪,在草席上晕了过去。
醒来后,他愣愣地看着明微微,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姊,我好讨厌道士。”
“我也讨厌。”
明微微讨厌道士,她向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一声令下,她将那群讨人厌的道士都赶出去,阿采突然一闪身,迈步上前:“公主。”
“怎么了?”
“公主,您...已经昏迷七日了。”
明微微兀地一愣,“七日?”
那如今是......
有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今天是四月十五。”
她竟然昏睡了七天?!!
“那柳奚呢?”她下意识地问。
阿采突然一默。
片刻后,小宫女侧了侧身子,明澈上前,从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阿姊,这是那群道士给我的,让我在你醒后,将其转交给你。”
她愣愣地将那东西接过。
是一张符纸,其上用墨色的笔勾勾画画了一些东西,她只认出了自己的八字。
“这是什么?”明微微拧眉,隐约地预料到事情的不对劲。
见状,阿采便走上前,伸出一根食指,于符纸上指划:“这一行,是公主您的八字。”
这她知道的。
阿采一顿,而后又解释:“下面这一行,是柳太傅的八字。”
“那,中间这个叉是什么意思?”
小宫娥默了一默。
过了好半晌,她才迎上自家主子的目光,支支吾吾:“那些道士说,您与太傅的八字相克,天......天作不合。”
“天作不合,”明微微将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与柳奚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怎么会是天作不合呢?
“阿姊,他们说,柳奚克你。”
一旁静默许久的明澈终于开口。
似乎是怕打击到了她,少年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道和缓的春风,扑到少女面上,轻柔地拂起她额前的碎发,将明媚的春日停落在她的裙角。
可如今,明微微却只觉得寒冷。
仿佛自己刚刚才被人从冰凉的池水里打捞上来一般。
明澈道:“道士们说,柳奚的八字克你。你的八字阴气重,而他的阳气极盛,你与他在一起,他会有害于你。”
譬如,二人不过是好端端在水榭里坐着聊天,她却一脚踩空。
虽然只是呛了几口水,却几乎要了她大半条命,整整昏睡了七日,才肯迟迟醒来。
“他们还说什么了?”明微微紧紧攥着手中那张符纸。
符纸不算厚,只是薄薄的一层,却无端让她的手指开始发酸。
“他们说......”
明澈抬起一双眼,静静地瞧向身前的皇姊,目光中有些不忍。在阿姊昏迷之时,阿采曾同自己说了皇姊对柳先生的心意。
如此直接把他们两个人拆开,真是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