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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系今年篮球比赛又得第一。”
“食堂饭菜真难吃,不如你做的,哎不过你做个饭老喜欢使唤我,我还要打游戏呢,要是当明星混不下去,我就去打电竞。”
“路边捡了只猫,黄兮兮,给它取名黄不染,让它多陪你。”
少年话很多,语速却不快,听着让人如沐春风,女人闭了闭眼,安静听着,唇角维持笑意。
她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裤腿,平和道:“夏夏,你很想当明星吗?”
她总是问他这句话,也总是叹气。
少年朝空中花瓣吹了口气,看着它飘远:“是啊。”
女人于是没再多说什么,她看向他的眼神很柔和,那是身为母亲看向自己孩子最纯粹的眼神。
那天他说了很多话,叽叽喳喳,女人却怎么都听不够。
之后时间到了,少年得走了,他抄起篮球,朝女人挥挥手,风一阵地跑远。
“夏夏。”身后传来女人很轻的呼喊。
他还要赶着去见朋友,少年回头,身影就此定格,像道模糊影子。
桃花树下,女人鹅黄身影逐渐虚化,她抬起手,依旧微笑着,声音化进风里,送到他耳边:“夏夏,再见呀。”
“知道啦,等我下星期回来看你!”
他越跑越远。
不知为何,宋知夏在梦里一阵心悸,似乎很急切地想让少年回头。
赶紧回头,回去啊,回到她身边——
不然就再也见不到了。
但事与愿违,少年身影模糊得只剩下个黑点,很快消失。
而她,就那么一直目送他背影远去。
被电话铃声惊醒时,宋知夏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黑暗里,他不自觉抬手摸了下眼睛,满手濡湿。
“宋先生,”电话是酒店前台打来,她为难道,“门口有位先生想见您,他在雪里站了很久,整个人都很不好。”
第24章 24
楚景醉得很厉害,之前在酒吧里白的红的混在一起喝,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瓶。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他一个人站在雪里,被冻得清醒几分。
车里的司机忍不住探头劝道:“楚少爷,看样子他是不会下来了,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男人肩上发上落满雪,脸色被冻得青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但他就是不想走,有种用力攥紧手中沙,但沙却越握越少的感觉,这种恐慌感让他不由自主想做些什么去阻止。
不然心脏那点豁口,会被风吹得越来越大。
楚景是个坚定的目标导向者,有着比常人要好的耐心和毅力,这也是久经商场而磨练出来的本领,淋点雪对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他靠在车身上,腿脚皆已冻麻,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脑子里零星晃过的片段全都是宋知夏。
无数个细碎画面,宛如轻盈蝶翼,混入雪中,四处飞散。
刚开始那半年,是两人关系最和谐的一段时间,至少在楚景看来如此。
那时事业刚稳定,楚景时常在公司加班,有时候忙得连觉都没时间睡。
在连续熬了两天两夜后,他陷入短暂昏迷,醒来时他睡在家里,宋知夏在旁边看书,见他醒了,朝他笑了下:“楚先生,你终于醒了。”
楚景只觉昏沉异常,挣扎起身时,手背上打了点滴。
他随手将点滴扯下,想起有份合同回执还没看,拿起手机给助理打电话,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后,一偏头,宋知夏还在看书。
午后阳光均匀分散他周身,剪出美好侧影,他眼睫低垂,葱白手指捏书脊,静谧恬淡。
楚景浑身轻飘飘,没力气动弹,低声开口道:“过来。”
宋知夏终于从书上抬眸,看了他眼,他轻放下书,乖乖走过去,坐在楚景身边。
楚景拉住他,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头搁在他肩上,鼻翼间尽是青年身上好闻清香,疲惫感似乎消散不少。
“我睡了多久?”
“是你助理打电话让我过来照顾你,我也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楚景微微侧头,音质沙哑:“你照顾了吗?”
“我有好好看着你。”宋知夏道。
楚景嗯了声,宋知夏抱着很舒服,他忍不住又闭上眼,也不知怎的,忽然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被整个抱在怀里宋知夏也没办法动,坐久后身体僵硬,宋知夏干脆把重心往后靠在楚景身上。
在这方小小空间里,两人以十分契合,亲密得宛如恋人的姿势互相靠近,沙发陷下去一角,茶几上的水在若有似无冒着热气,被染成橘色的窗外,飞鸟偶尔掠过。
空中散发让人昏昏欲睡的因子,楚景脑袋整个枕在他肩上,呼吸贴近雪白脖颈。
那只是个突如其来,随口一提的问题,但不知为何,宋知夏却沉默很久。
久到楚景几乎要睡着,宋知夏才开口:“我们之间的关系截止到你死的那一刻,然后我会离开。”
楚景哂笑了声:“我们之间结不结束,我说了算。”
那是两人难得安静相处的一段回忆,楚景向来不会刻意去记,如今站在酒店门口的五个小时里,这些看似细碎,毫不起眼的细节却一幕幕袭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记性居然好到这种地步。
像是一根根小刺,不断刺激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提醒他这一切全都失去,之后也不可能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