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一直不敢太过亲近你，怕你会不适应，会反感，会厌恶，会逃开……我宁愿和你保持适当的距离。可是这些我不在乎，我想着，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那就够了，即使你只把我当做妹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之宁眼里泪光闪动，摇了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可你呢？只是看见一个人所谓的‘告白’，然后通过自己胡乱猜测，就已经在心里决定要将我推给别人了吗？我的喜欢就那么廉价？廉价到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得到吗？”
    “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看见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有多害怕？可我不敢告诉你，我只能一个人偷偷地跑到公园哭……”祁暖吸吸鼻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往日看向程之宁总是充满着光的眼里如今透着浓浓的失望。
    “对不起，对不起……”程之宁哽咽着。是她错了，她辜负了小暖的感情。可对不起三个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祁暖竭力用平缓的语气道：“程之宁，我比你小十一岁没错，可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的感情也不是玩笑，它没有那么廉价。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请你不要看轻了我的感情。”
    一滴泪水伴着话音滴落，无法再在车里待下去，祁暖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小暖……”程之宁睫毛上悬着一颗泪，愣愣地叫了她一声，祁暖没有回头。
    程之宁透过车窗看她擦着眼泪消失在人群中，无措到大脑一片空白，竟连追都忘记了。
    此时有三四个男生在她的车旁停下。
    “哇哦，保时捷啊。”大概以为车里没人，有个男生走近摸了摸：“还是帕拉梅拉，得快两百万了吧。啧，这手感……我梦里也有这么一辆。”
    另一个男生笑叱：“我梦里还有劳斯莱斯幻影呢。别乱摸，不小心刮一下你这一年生活费都不够赔的。”
    “摸一下怎么了，又不是豆腐做的。估计是又是哪个富二代来接女朋……”
    话音未落，车门动了一下，一直以为车里没人的几人吓了一跳，手搭着车顶说得起劲的男生猝不及防退后两步。紧接着从车里出来的双眼通红的女人更是让他们愣在原地。
    程之宁打开车门，没空看他们，留下一句“抱歉”便匆匆去寻人。
    可是哪里还找得到祁暖的身影。程之宁给她打电话，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再打一遍，还是如此。小暖已经不想接她的电话了吗……
    程之宁缓缓放下手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车里，却发现祁暖的手机正在副驾驶座上放着，原来是没带走。她就知道，小暖不会故意不接她电话的……
    想到这里，程之宁突然沮丧地捂住了脸。祁暖带着哭腔的话回荡在脑海里，一字一句仿佛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后悔自己伤了祁暖的心，只凭自己的胡思乱想就轻易否定了她的感情，让她那么难过。
    趴在方向盘上，程之宁埋头在手臂间小声呜咽。内心深处一直有意忽略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一直说愿意让祁暖自己选择，可现在的你，真的做得到吗？你还舍得放开她吗？
    祁暖低着头一路走一路掉眼泪，刚刚她回头看了一眼，程之宁并没有出来找她。她心里悲凉又绝望，在一条寂静的小路边上坐了下来，抽泣着抹泪。
    等心情稍微平复下来，祁暖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干嘛要说这些？本来只要和程之宁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吗？她们还可以像之前那样在一起生活。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干嘛那么在意？为什么那样疾言厉色咄咄逼人……
    如今这一通埋怨指责下来，程之宁指定生她的气了，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理她了。
    祁暖越想越后悔，泪水像是断线珍珠般滚滚而下。
    哭声渐止，祁暖抽噎着想道，不行，她要回去和程之宁道歉，她要收回那些话。那些话是气头上说的，不算数，通通不算数！
    祁暖擦干眼泪，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回赶。
    气喘吁吁地来到停车的地方，祁暖靠近车窗往里看去，程之宁正趴在方向盘上，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表情。
    祁暖轻轻敲了敲车窗，程之宁抬头朝她看过来。祁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便看见了她通红的双眼。
    “小暖……”
    “程，程之宁……”
    “你刚才去哪儿了啊，我找不到你……”程之宁的声音沙哑中透着一丝脆弱。
    祁暖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自责：“对不起……程之宁，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你，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了。”
    程之宁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你说得很对。我的确做错了，我不该在没有了解事实的情况下就妄自推断，更不该把自以为是的想法强加在你的身上。”
    祁暖急道：“不是的，程之宁，刚才我只是太激动了，就，就口不择言，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能不放在心上？”程之宁释然地笑笑，“我刚刚想了很久，我……有些话要和你说，我早该告诉你的……”
    祁暖的脸倏然变得雪白，眼里漫上了水汽，小嘴却抿得紧紧的。
    她强忍住眼泪，胡乱摇了摇头：“程之宁，我，我向你道歉，我以后再不会说这些了，对不起……别，别不要我……”眼泪也瞬间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