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程之宁从冰箱里拿出一袋牛奶, 放进水里加热，转身对祁暖淡笑道：“好了, 快去洗漱吧。”
    祁暖觉得今天的程之宁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 只能存着满肚子疑惑离开了厨房。
    祁暖一走开, 程之宁勉强露出的笑便消失了。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锅里的牛奶。小暖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呢？
    程之宁呆立许久，祁暖走到她身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像是被吓到般后退了一步，碰到了灶台。便顺势靠在灶台旁，动了动有些酸胀的腿。
    “腿麻了吗？”祁暖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呀？一直发呆。”
    程之宁摇摇头：“没事儿，去吃早餐吧。”
    祁暖看向程之宁的目光带着些探究：“程之宁，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程之宁淡淡道：“有什么奇怪的……给。”
    祁暖接过牛奶，想起了昨晚程之宁在梦里说她“小骗子”，思索着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昨天我说好要和你一起吃晚饭的，结果……我食言了，你生气了……”
    “没有，你别多想。”程之宁安慰地笑笑。
    “那……是我昨天太晚回来了？”祁暖问道。
    “不是，别瞎想了，没有的事。”程之宁面容平静，轻声道：“快去吃早餐吧，等会儿冷了。”
    “程之宁……”祁暖拉住了程之宁的衣袖：“你别这样，我，我……”
    程之宁的心忽然刺疼了一下，眼眶有些发酸。她眨了眨眼睛，覆盖住祁暖的手，安慰地笑笑：“好了，别胡思乱想的，什么事也没有。”牵着祁暖的手，带她到餐桌前坐下。
    “好了，快吃吧。”
    祁暖看了看程之宁，低下头闷闷地吃着早餐。
    程之宁回到卧室，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她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说过让小暖自己选择的，小暖现在有了真正喜欢的人，自己现在又在做什么呢？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所以离不开她了吗？
    可当初明明说过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的，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是因为在一起生活了，所以慢慢地发现当初喜欢的人不过如此吗？年轻人的喜欢，都是这样炽烈而短暂吗？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还好，自己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对，只是习惯而已，一切都还来得及……
    整理好心绪走出房间，忽然轻快的英文歌响起。是祁暖的手机铃声。
    程之宁莫名顿住了脚步，祁暖的话清晰地传来。
    “付扬……在家里……可以，大概几点……好，我知道了。嗯，到时候见。”
    程之宁有些失神地想着，原来，那个人叫付扬。
    挂断电话，祁暖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牛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起身去洗杯子的时候却发现程之宁正站在过道处，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程之宁？你呆呆地站在这里干嘛？”
    程之宁被这一声唤醒，忙回道：“没什么……”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人发现了似的，她有些慌乱地迈开步子，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最后有些茫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祁暖自然把她的一切看在眼里，她对程之宁的情绪最是敏感，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很明显程之宁心里装了事情，而且，直觉告诉她似乎是关于自己。
    程之宁在烦恼什么？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惹程之宁不开心了？还是相处的这段时间里，程之宁终于想清楚了，始终接受不了她？
    程之宁或许很高兴拥有自己这样一个妹妹，却并不想拥有一个小她十一岁的“爱人”。每当她蹙眉思索神思不属的时候，是不是都在考虑着怎么和自己表明？
    想到这里，祁暖更是心乱如麻，有些害怕地不敢再往下想。
    原谅祁暖对两人的感情如此不自信。事实上，至今为止她仍觉得程之宁当初只是一时心软冲动之下才做出了和她在一起的决定。
    于祁暖而言两人在一起仿佛是一个梦，哪天突然醒了，一切就回到了现实。她不想醒来，更怕突然有一天程之宁醒了，便抽身离开。
    这种担忧恐惧在两人一起吃午饭时达到了顶点。祁暖原本正埋头吃饭，偶然抬头却正好对上了程之宁的目光，尽管那一瞬过后程之宁就立马移开了视线，祁暖还是从她的眼神里清楚地读出了不舍和遗憾。
    祁暖彻底慌了。
    她开始害怕和程之宁待在一起，害怕和她对视，怕她见到自己，会对自己说“小暖，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或是“小暖，我还是不能接受……”，她怕极了。
    假如她们自始至终从未在一起过，她或许还能承受分离，可都已经见过曙光，要她怎么再一次忍受黑暗？
    纷乱的思绪缠绕着祁暖，她想逃开，暂时逃离程之宁的身边。只要不给程之宁开口挑明的机会，她可以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什么事也没有，对，什么都不会发生。
    祁暖洗碗的时候心里焦躁不安，手一滑就摔破了一个碗。
    程之宁听见碎裂声匆匆走过来，见祁暖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碎瓷片，连忙出声阻止道：“小暖别动！小心割手！”
    祁暖抬头看向她，目光有些惊惶：“我，我一不小心就……”
    “快放进来。”
    程之宁把垃圾桶拿到她手边，祁暖把手中几块瓷片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