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暖看了一眼程之宁，慢吞吞地抬手，领口开得有些小，在小郑护士的帮助下，总算脱开半边衣服。
    程之宁当然知道祁暖为什么别扭，尽管祁暖已经向她表白，在她心里，祁暖依旧是那个相处多年，妹妹一样的存在。她不亲眼看看伤口实在是放心不下。
    祁暖看着程之宁，程之宁的注意力则是集中在祁暖的胸口，看着护士拆纱布的动作。
    为什么她还能那样自然？明明，明明自己都已经告白了啊！这是不是也说明，她对自己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呢……祁暖这样想着，越想越沮丧，连最开始的害羞也顾不上了，衣领也懒得拉着了。
    纱布一圈一圈拆开，最终露出了比一元硬币大上一些，黑中带红，红里带黄的伤口，黑色的缝合线盘踞在伤口上，像一只黑色大昆虫，在周围白皙的肌肤衬托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程之宁几乎是看见伤口的一瞬间，眼泪就漫上了眼眶。
    “程，程之宁……”祁暖见状慌了，也顾不上自己失落的心情，急忙安慰道，“其实不疼了，真的，就是看着有点吓人。等拆线了就好了，医生，你说是吧？”
    医生也只好附和道：“是啊，拆线以后，等痂脱落了，就会好很多了。皮肤是有一定的修复能力的……”
    “抱歉……”程之宁忙擦干眼泪，带着鼻音道，“不用管我，麻烦继续换药吧。”
    这样一来，祁暖倒没了别的心思。
    护士上药时，程之宁半蹲在床边，帮祁暖擦拭流下来的药水。她一直注视着祁暖的伤口，祁暖则是一直看着程之宁，生怕一个不对，又让她哭了。
    “抬手。”护士道。
    祁暖顺从地抬起左臂，衣服落得更下，少女半边白皙莹润的弧度显露出来，正正对着程之宁的眼睛。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手上帮祁暖把衣服往上拉了拉。
    祁暖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自己，尴尬地把衣服再次拉高了一些。
    “拉什么拉？不包扎啦？”
    小郑护士一句话，让祁暖红了脸，程之宁面色还算正常，耳垂却泛起了薄红。
    医生扫了一眼两人，突然出声道：“你们一家子还都挺保守的哈？”
    这句话成功让程之宁的脸也红了。
    “行了，伤口还算恢复得不错。好好修养，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医生合上病历本往病房外走，护士小郑也跟着出去了。
    “好的，谢谢医生。”程之宁送二人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祁暖正艰难地扯着领口，想把左手塞回袖子里，可领口实在开的太小，手肘卡在那里怎么都伸不进去。
    “你轻点儿，别扯到伤口了。”程之宁快步走过去，拉起她的衣袖，想帮她把衣服穿好。
    祁暖见程之宁过来，更是急了，拉扯领口的力气不自觉大了些。只听见轻微的“扑”的一声，往下的一颗纽扣就这样崩开了。
    和纽扣一起弹出来的，还有一只小东西，太过白皙，使得一点殷红尤其晃眼……
    两个人都被这个状况惊呆了，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凝固……
    程之宁是真的被这个意外惊到了，愣怔了有十秒都没反应过来，手上还拉着祁暖的衣袖，使得领口敞得更大，堪堪卡住了那个地方。
    “程，程之宁……”被这极度尴尬的场面弄得十分无措，祁暖语气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程之宁听到祁暖低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放开了衣袖，手忙脚乱地为祁暖拉起衣领遮住了胸前的风景，一片慌乱中两人明显都感觉到了程之宁的指节擦过了某一点。
    多开了一个扣子，终于成功地把手臂伸进了袖子里。祁暖抓紧衣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谁都不要管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也不知是为看到刚刚那个画面道歉，还是为不小心碰到了什么道歉。
    程之宁与人相处一向进退有度，哪里做出过这么无礼的事。不是她对祁暖有什么旖念，实在是那一幕太具有冲击性。她到现在脑子还是糊的。
    眼看祁暖头都快低进被子里了，程之宁只能不住地道歉。
    祁暖抓着衣领摇头道：“没关系……”却始终不敢抬起头。实在太羞耻了……
    还好这时有人敲响了门，拯救了处于极度尴尬中的两人。
    “不好意思，刚才把剪刀落这儿了。”小郑护士开门进来，看向二人的眼神里带着疑惑，“诶？你们怎么了？怎么两个人的脸都这么红？”
    程之宁：“……”
    祁暖：“……”
    “没什么……”祁暖呐呐道。诶？两个人？自己脸红祁暖是知道的，可是……程之宁也？
    祁暖悄悄抬头看了程之宁一眼，真的诶……刚才一直低着头，竟没有发现。程之宁不光脸红，连耳朵脖子都泛起了粉色。
    她第一次见程之宁脸红成这样，比起平常的冷静自持，平添了几分妩媚，染了胭脂似的。怪，怪好看的……
    许是感觉到祁暖的视线，程之宁目光闪动了几下，忙转头叫住小郑护士，顺势背对着祁暖：“小郑护士，请问一下多久换一次药？”
    祁暖觉得这举动怎么看怎么不自然，所以程之宁，是害羞了吗？
    “噢，这个啊。两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