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熠和柯小迪匆匆赶过来。
    柯小迪本想着给自家同桌一个光明正大的拥抱程姐姐的机会，才拉着程君熠站得远些, 让程姐姐一个人在终点等待祁暖。谁知道祁暖直接把人扑倒了……
    “程之宁你哪里疼？是不是我撞疼你了？你告诉我啊！”祁暖有些急了。想到程之宁刚才捂着胸前，会不会是自己撞到她胸口把她弄疼了？可是她自己的下巴也疼得不行, 明显是撞到了坚硬的地方啊……
    “不是, 我们先走吧，等会儿再说。”周围的人好奇探究的目光让程之宁有些不自在，自己刚才太狼狈了。
    “对, 先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了。”程君熠道，“姐，你自己能走吗？要背你吗？”
    “我来背吧。”祁暖抢先半蹲在程之宁面前。
    “不用，我的脚没事。”程之宁把祁暖拉起来，牵着她往刚才休息的地方走去。
    程君熠扶着柯小迪的一只手臂，走在两人旁边。
    “刚刚真把我吓了一跳……祁暖你也真是的，过线了还往前冲，我姐这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能受得住你这么猛的一撞啊？”
    “小熠，我没事。”程之宁道。
    “我……我刚才看不清，汗水进眼睛
    了……对不起。”祁暖心疼又自责。
    “小暖，我说了没什么事，又不是纸糊的。”程之宁嗔了程君熠一眼，拉拉祁暖的手加快脚步，“快走吧，太阳好大。”
    程君熠摸摸鼻子，跟上了。
    回到休息处，程君熠呼出一口气，
    道：“这天也太热了！渴死我了。”
    “呐，这里还有一瓶水，祁暖买的。”柯小迪朝地上指了指，塑料袋里还剩一瓶水。
    “噢，谢了。”程君熠拿了水对祁暖道。
    祁暖摇摇头，看着程之宁关切道：“程之宁，你有没有哪里伤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程之宁摇摇头，心知不告诉祁暖她肯定不放心，只得道：“没那么严重，就是刚才撞到的那一下有点疼，现在已经好多了。”
    所以果然是自己……祁暖自责地低下头。
    “小暖，好了，别想了，我已经没事了。还没祝贺你得了第一名呢！”程之宁笑道。
    祁暖知道程之宁是在安慰她，她的下巴现在还疼着呢，程之宁怎么可能没事？
    “对啊，祁暖，恭喜啊！”程君熠道。
    “同桌，你太棒了！最后那一段快得像要飞起来了！”柯小迪道。
    祁暖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开心的表情，她宁愿没有得什么第一。
    程之宁摸摸祁暖的头，休息了一会儿，她便说道：“我今天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下次再为你庆祝一下。”
    “姐，你还要回公司吗？”程君熠问道。
    祁暖也抬起头看向程之宁。
    “嗯，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可能比较晚回去，你自己叫外卖。”程之宁背起包。
    “程姐姐再见。”柯小迪挥手道。
    “嗯，再见。”程之宁笑了笑，看向祁暖，“小暖，我走了。”
    祁暖纵然不舍也只得点点头。
    目送着程之宁离开的背影，祁暖有些心灰意懒。
    见同桌这副模样，柯小迪也不知道该说
    什么好，更不敢把刚才和程之宁聊天的话告诉她。什么年龄不是距离，性别不是问题，说说而已，要做到太难了。
    “诶，我说，你们俩说说话啊，干嘛都
    一副不开心的表情。”程君熠道。
    “说什么？”柯小迪叹了口气。
    “……怎么我姐一走你们都这副模样啊？”程君熠一脸无语，“算了，我去看比赛……”
    说到比赛，程君熠猛然想起什么道：“糟了，罗子豪的五千米开始了！我先走了！”他姐和祁暖这一摔，倒让他把这事给忘了。
    程君熠匆匆离开，柯小迪和祁暖在原地相对无言。
    “同桌，你也别不开心了，程姐姐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好歹今天也跑了第一嘛，就别闷闷不乐的了。”柯小迪静默半晌道。
    祁暖摇了摇头，趴在膝盖上捂住了脸。
    其实她这会儿也不全是因为自己害程之宁摔倒而难受，爱而不得的苦闷，不能言说的酸涩，对未来的迷茫……人有时候就会这样，负面情绪突然就涌上来，排山倒海一般将自己淹没。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下去，她和程之宁之间隔了太多，这注定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路，通往一个不可知的结果。
    也许四五年，也许七八年，她才能追上如今的程之宁的脚步，而到了那时，程之宁又已经不是现在的她。
    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谁，祁暖根本不敢想象这样一种可能，在她追上程之宁的脚步之前，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人的本能都是趋利避害的，付出了就会想要有回报。谁也不想执着了许久却得到一场空。如果最后程之宁喜欢上了别人，又或者无法喜欢上她，她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沉没成本效应在感情里同样适用，付出了越多，便越放不下，甚至会让自己做出一些错误的事情。
    她怕自己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会变得偏执，变得疯狂，会让最初这份纯粹的喜欢变了质，会执意索要程之宁的回应，以爱为名做出伤害她的事。
    这是柯小迪第一次见到沉稳的小同桌情绪崩溃的样子，她捂着脸，连哭都是无声的，只有偶尔压抑的抽泣声泄露了她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