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属于越紧张越是面无表情的类型, 整个人显得有几分僵硬。在众人灼灼目光下，她低垂眼眸轻轻开口道：
    “我是祁暖。”
    “我……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爱好……”
    她自认为是实话实说，冯佳璇在下面听了, 心里十分鄙夷：呕——又在装了, 显得自己很有个性是吧？
    “大家安静！听祁暖同学说。”杨建晖道。
    “谢谢……我说完了。”祁暖道。
    杨建晖对祁暖印象挺深的, 刚接到这个班时，她其实手上就有全班学生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和排名。祁暖排在最后一名，分数出奇的低。
    她教书十多年, 当然也遇见过考这么低的, 他们大多都沉默木讷, 有些甚至是智力方面有点障碍。
    所以杨建晖点名的时候特别关注了一下这个叫“祁暖”的同学。结果惊讶地发现这个孩子长得真好看真有灵气, 和迟钝木讷一点边都沾不上啊。
    并且她在大家都闹哄哄的时候能够静下心来，心无旁骛地看书, 这就让杨建晖更加疑惑了，这么认真学习的孩子, 不应该考这点分数啊。
    于是她便借着这个机会旁敲侧击道：“这个, 祁暖同学啊，其实我有注意到你很多时候都在看书，那你喜欢学习吗？”
    “算不上喜欢, 只是我这阶段该做的事。”
    冯佳璇和胡芯蕾闻言嗤笑不已，得，又开始装.逼了。
    杨建晖有些惊讶于祁暖的回答，她笑了一下：“看来祁暖同学是个非常成熟的人啊。那……你就没有任何爱好吗？什么都可以说的，唱歌跳舞，运动健身，还是偶像明星，不管是喜欢的人还是事，都可以说。”
    喜欢的人……祁暖的眼神突然飘忽起来，脑海中浮现出程之宁的容颜。
    杨建晖见祁暖似乎在思考，等了片刻问道：“想到了吗？喜欢什么？”
    “我喜欢程之……”祁暖恍惚间脱口而出，之后突然回神，住了口。
    “橙汁？饮料吗？”杨建晖问道，下面的同学也是一脸疑惑。
    “……嗯。”
    “那种……瓶装的？还是鲜榨的？”
    “……鲜榨的。”祁暖有些后悔刚才嘴快不经思考，现在不得不圆这个说法。
    “为什么喜欢喝橙汁？”
    “因为……好喝。”
    在座的众人纷纷小声议论，杨建晖见祁暖和挤牙膏似的问一句答一句，确实是个不爱说话的，也没有再勉强她，帮她简单地圆了个场便让她回到座位上，换另一个人上来。
    “祁暖，原来你喜欢喝橙汁啊！”柯小
    迪笑呵呵道。
    “……嗯。”
    “我也挺喜欢橙汁的，味道奈斯，有果粒就更好了……”
    “……别说话了，听别人介绍。”
    “噢噢。”
    轮到程君熠的时候，掌声尤其响亮。杨建晖打趣道：“看来大家对这位安岩转来的新同学抱有很大的热情啊！”
    “关键不在新同学，而在这位新同学是个大帅哥。”有人一语道破玄机。
    程君熠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走上了讲台。然而他也不是个能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性子，说了自己的名字和以前就读的学校便要回座位。
    杨建晖出声道：“程君熠，先别走。我说平均一人两三分钟，你说了不到20秒……再讲两句吧。”
    程君熠摸着头，他真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说说我姐行吗？”
    “当然可以啊，想说什么说什么。”杨建晖鼓励道。
    “嗯……我有一个姐姐，大我九岁。我外婆身体一直不太好，基本上是我姐照顾我长大的。小时候……”
    说起姐姐，程君熠的眼神都亮了些，一改刚才无话可说的模样，还颇有些收不住话头的感觉。
    “外婆住在乡下，她身体不太好，我的家长会一直都是我姐去的，从一年级到现在，一次也没有落下。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时的场景，所有的家长中，只有她一个人穿着校服……”
    “初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了打篮球，我第一个篮球，第一双篮球鞋也都是我姐买给我的。”
    “她一直都很忙，以前忙学习，现在忙工作，但她很关心我。”
    听到这里，众人也隐隐约约感觉到程君熠的家庭大概是经历了什么变故，纷纷沉默了下来。
    “……我姐充当了我成长过程中的所有角色，我从没觉得自己比别的孩子少过什么。但我知道，我之所以能那样无忧无虑，不过是她把所有的痛苦和责任都一个人承担了……但是其实，她也才比我大九岁而已……”
    “……后来，我总想着能快些长大，让她不要那么累，换我来照顾她。”
    “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能当他的弟弟是我最幸运的事……”
    “嗯……那个，我说完了……”程君熠看了看众人，把目光落在了杨建晖身上，“老师？我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当然可以。说得很好！”杨建晖揉了揉眼角，“不好意思，上了年纪就是比较容易感性……”
    零星的笑声响起，更多的却是在偷偷揉眼睛。
    杨建晖还没来得及了解学生的家庭背景，听了程君熠的自我介绍才想起，一般学生留有的家庭联系方式都是父亲或母亲的，程君熠的留的却是姐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