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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蓉尔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包上的金属装饰, 问:“有把握吗?”
叶容舟答道:“看发挥。”
庄蓉尔轻笑一声, 似是叹息, “看来是很有把握。”她抬眼望向叶容舟,眸子是是诡谲的光, “容舟, 有时候我和你父亲会觉得去国外念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叶容舟神经倏然紧绷,他警惕地看着庄蓉尔,而后有些惊惶地看向窗外, 暮色四合之时, 本该是车来车往的时候, 而这条路却出奇的安静, 只偶尔有几辆车飞驰而过。
他瞪着庄蓉尔, 大声质问:“你要干什么!”
庄蓉尔气定神闲地靠在座椅上,视线掠过叶容舟,她轻笑,姿态优雅而又将所有事情的发展方向掌握在手中, “容舟,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会害你的。”
叶容舟牙齿轻颤,“外公外婆说过……”
“说过什么?”庄蓉尔温柔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幼稚的小孩儿,“他们是不准我动你,可我又不是要你的命,我和你父亲只是把未来的事情提前了。”
庄蓉尔温温柔柔地说着这些话,叶容舟却从中读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信息。
“你疯了……”叶容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些害怕,“你们疯了!”他几乎是尖叫地喊了出来,“这是我的身体!”
庄蓉尔倏然坐直身子,目光变得狠厉起来,“这是我和你父亲给你的身体!”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疯狂,“我告诉你,叶容舟,我和你父亲对你一忍再忍,以为你能回头,可是你让我们太失望了,没办法,我们只能插手让事情回到正确的轨道。”
道路的尽头是一家私人医院,上头明晃晃地招牌是叶容舟熟悉的字眼。当猜测变成了现实,叶容舟心头巨震,他看着庄蓉尔,突然觉得陌生无比,可又觉得他所谓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她能够做出这样的事,也敢做出这样的事。
叶容舟的手机在下车时就已经被保镖夺走。
庄蓉尔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点点下巴,发号施令:“砸了。”
手机被狠狠地砸向地面,瞬间便成了一摊废物。
叶容舟咬着牙静看着这一切,画面被无限放慢,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一个个深刻的印记。
被送到病房的那一刻,叶容舟在想,任与骞会看见那条消息吗?他会不会来找他?
他希望任与骞来找他,却又不希望。
病房外守着一排排保镖,病房内是西装革履的男人与精致优雅的女人,地上的少年身形纤瘦,他垂着头,露出的半张白皙侧脸上高高肿起。
叶容舟脑中轰鸣一片,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他是同父母生活过一段日子的,那时的他还会不知好歹的去憧憬那些家庭的温情,为了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他努力地完成每一门功课,捧回一张张完美的试卷。
可他得到的是什么?
是庄蓉尔的巴掌和辱骂。
庄蓉尔会骂他怪物,会去掐他的□□,会崩溃大哭地要带他去找医生去掉那些多余的东西。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叶容舟听到的最多的话便是“你就是个怪物” “你这不男不女的身体就是家族的耻辱” “我为什么要生你这么个东西” “叶容舟,你不做到最好是不会有人爱你的”。
庄蓉尔疯狂,而叶翟建视而不见。
他们都是凶手。
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视线中,叶容舟慢慢抬头对上了一双跳动着些许不屑与嘲讽的眼眸,“容舟,我们只是偶尔觉得你不听话,却没想到你会这样大胆,居然私自停药,如果不是你奶奶发现,或许到了动手术的日子我们才会发现不对劲。”
她抬手鼓掌,言语中半是欣慰半是愤怒,“不愧是我的孩子,你很聪明也很大胆,可惜用错了地方,不过没有关系,很快你就会是叶家和庄家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继承人了。”
叶容舟木然地看着这对夫妻,声音喑哑,“你们是不是疯了?”
庄蓉尔怜悯地看着他,说:“乖一点,我们已经问过医生,现在已经可以手术了。”
而一旁的叶翟建终于开口,道:“容舟,我们不能让错误继续下去,我和你母亲已经为你联系好学校,等你身体恢复便去报道,三四年无法忘记国内的事情那就再待久一点,时间总会抚平一切,只要你按照我们为你铺好的道路走,届时你会拥有一个辉煌的人生,你会感谢我们。”
叶容舟几乎要笑出来,“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在我比赛的前夕将我绑过来?还是感谢你们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手术?”他失笑,“你们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感谢你们?”
比赛?庄蓉尔蓦地笑出声,她蹲下身与叶容舟平视,“容舟,你扪心自问,你对那些成绩那些奖牌真的感兴趣吗?你是我儿子,我会不了解你吗?你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我很清楚,一场比赛而已,你日后还有很多发光发亮的机会,不去就不去了,无所谓的。”
这是一张艳丽的面容,叶容舟从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们是长得像的,而他现在只想划烂这两张长得相似的脸,太恶心了。
脸颊上的红肿生疼,叶容舟却像感受不到一般,他咬着牙,像只受伤的小兽,目光凶狠,一字一句说:“你故意的。”
叶容舟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最近同庄蓉尔的几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