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四位刀剑付丧神中,只有莺丸是被年少审神者自合战场带回,在昏迷期间才临世现形的。剩下三位是在年少审神者上岗前,就宿在这座本丸。而这三刃中生有白色大尾巴和一双如玛瑙般饱血妖冶狭长眼瞳的小狐丸暗堕;肩胛有细细密密丛生的森白小骨刺的明石|国行暗堕;反倒是衣摆整齐铺散在游廊地板上,谦谦翩翩的捧着茶杯端坐在一方没有因一期一振的话回头的三日月宗近非常消瘦,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暗堕特征,整个刃像湖水的纯洁透明,又像山林的茂密翠绿。
啊啦,主殿比在刀里看时更可爱呢。我是莺丸,关于名字的由来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嘛~和大包平一样为古备前派风格的刀,生于相近時代相近刀匠的手中,算是兄弟。总之,都请主殿多多关照。啊,忘记大包平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笑。
绿发绿瞳,与毛利撞色系的古备前太刀态度淡泊而悠闲,并不忌讳提到以前事情的样子。沢田纲吉觉得这位同样顶着原谅色的付丧神特别容易让他联想到白兰的属下桔梗先生,明明看着毛利的时候并不会有这种感觉。不过还是很礼貌的颔首,弯了弯背脊,坐在轮椅上的年少首领向年长者的自我介绍表示感谢。
唷~主公,我叫明石|国行。请多多关照。姑且算是出自来派祖师的作品吧,基本上没什么干劲。嘛~别对我要求太严格咯,我也是为了萤丸才来这里的。
懒懒散散惬在地板,只靠手肘撑着脑袋的紫发付丧神一斜自己黄绿と赤相异的双色瞳,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这样说。如他自己所说的,真的没什么干劲,昏昏欲睡的怠惰状态。除了肩胛有一丛骨刺外,通身也没什么异相,大概是因为暗堕化没那么严重的缘故。
沢田纲吉虽然茫然莺丸所提到的「大包平」,但对于明石|国行所说的「萤丸」他很清楚。毕竟是自己初次锻刀时得到的刀剑,又是据狐之助所讲,不可能以all50出货的稀有四花大太刀。尽管沢田纲吉对[稀有]和[几花]的概念并不明晰,但能从狐之助的态度知道萤丸的珍贵。
而轮到已经妖狐化的小狐丸时,沢田纲吉不自觉地躲了下对方的目光。这位在稻荷明神的祝福下铸成,由妖怪狐帮忙锻造的太刀红眸里总有让年少首领有种会被生吞活剥,心生畏惧的寒光明明很害怕,但又跟初次见面时一样,游离开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那条蓬松大尾巴上。
沢田纲吉干咽了一口口水。
之前已经见过面了,这次正式介绍一下吧因为是由狐狸帮忙对槌的,所以叫做小狐丸。为了表示对诸神的感谢,又称作小锻冶,帮忙对槌的狐狸也是小狐狸。不过,块头可绝对不小哦。虽然很大但却是小狐丸怎么,要来摸一下尾巴吗?
噫!可以吗?!
被那条时不时以微小幅度抖一下的毛茸茸蓬松好看的白色大尾巴全部引走了注意力,沢田纲吉将小狐丸前面说的话全部左耳进右耳出,唯独最后一句听的确切。非常惊喜的抬头,整张脸都写着我好想摸好想摸好想摸的期待。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沢田纲吉在小狐丸凝视下迅速摇头,这动作让他又有点头晕,抬起都颤着绷带的手臂要遮掩自己蓦地烧红的脸颊。沢田纲吉为自己一时因大尾巴而失去理智而感到悲哀和绝望。
噗嗤,可以的哦。
并没有沢田纲吉想象中冷酷无情残忍的小狐丸微微一笑,头顶的尖尖小小的狐耳一抖。如画的眉眼,如雪的发,有种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的风雅。而中庭院落的枫树偶尔飘下几片红叶,衬得三条家小锻冶的红眸焰焰,肃肃如叶下风。
噫咦咿!?
沢田纲吉根本没想到一直让他觉得可怖,在合战场对他冷淡的小狐丸先生今次会这么好说话。他忍不住又吞咽一口,瞪圆了明褐色的大眼睛,让常态下本就可爱柔和的清秀面容更稚嫩了。一眼就可窥透,似日光下澈的清潭,看着就一团好欺负的傻气。
[真去摸的话大概会被咬住喉咙吧!]
尽管有了许可,沢田纲吉还是很怂的没什么胆量,迟疑不舍的摇头拒绝了送到他手里的这份福利。倒是毛利蹭过去,孩子气的想要摸一摸,小狐丸甩了甩那条漂亮的大尾巴,挑眉拒绝了。撇嘴跑到奶白发色的五虎退身边,朝他的小哥哥嘟囔等下要抱小老虎什么的
沢田纲吉听到后无动于衷,他的第一想法是老虎布娃娃,并没多想什么。费了好大劲儿才让自己不再刻意去看小狐丸的那条尾巴和狐耳,年少首领清了清喉咙打算直接向这些性格迥异的付丧神们道谢,感谢他们帮忙修缮审神者居所,然后麻溜走人去看一期一振要给他看的陈年旧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座本丸和付丧神变成这样的原因,赶在六道骸再来找他之前骸寻到弗兰后,不会同意他再在这里拖延一段时间的,因此他给予的帮助是有时限的。
时限也并非宽松,还蛮紧张的。
哈哈哈,不要欺负审神者啊,兄长大人。
一直以来只是捧着茶杯望着自己正前方的三日月宗近爽朗一笑,带着能面具的他看起来并没有沢田纲吉在循聿君本丸时所有过的一瞥惊艳。反倒有种古怪感。但他并不讨厌这位蓝衣付丧神,并有些惊奇这位温柔的神明竟然称呼小狐丸先生为「兄长大人」。
哪里哪里,三日月,我可是认真的。毕竟是重要的审神者,如果想要摸摸我的尾巴,自然是完全可以的但是需要一点小小的报酬罢了。
果、果然是引诱他的陷阱!
沢田纲吉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被尾巴糊了理智,用脚趾想一想也知道,神明索要的小小报酬对他来说大概就是金山银山了!坐在轮椅上的年少首领缩了缩肩膀。
哈哈哈审神者大人唷,原谅兄长大人所说的冒犯之话吧。
他只是因为我才这样做的
明明是小狐丸的性格太恶劣糟糕了,却是由优雅而胸襟开阔的三日月宗近先生道歉。沢田纲吉受之有愧,连忙摆手,表明自己的态度。
啊我没有放在心上!没关系的!
大概是因为已经知道这位付丧神的美丽,所以即便现在用面具遮挡着容貌,年少的彭格列家未来十代首领也能脑补出来那份出尘绝俗的高岭之美。
真是性格温柔的好孩子呢。はっはっはっ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嘛,身为天下五剑之一,被称为最美。诞生于十一世纪末。也就是说,嘛,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哈哈哈,因为打除刃纹较多之故,呼为三日月。还望多多指教。
月白碧蓝衣,三日月宗近以老人家慢悠悠的口吻进行自我介绍。
嗯!请多多指教。
年少首领一扫病恹,带上些少年人的活泼来。
啊哈哈哈哈哈那么,能请审神者靠近过来些吗?想知道一期殿所说的温柔又强大的审神者是什么样子的。老人家上了年纪,眼神不像以前那么好了。
稍微有些得寸进尺了,但是颜值即正义,那么好看漂亮做什么都是对的嘛。沢田纲吉不讨厌三日月宗近,甚至还有些隐隐想要亲近的好感。是以当一期一振抬眼看向他,征询他的意见时,年少首领轻轻点头,允许小豆长光将自己朝三日月宗近推进,更靠近碧蓝发色的付丧神些。轮椅最终停到了三日月宗近蓝色的衣袍边,带着能面具的三条家天下五剑慢慢起身,他旁边的小狐丸搀扶住他的手臂,引着他慢慢的朝年少审神者的方向伸出白皙细瘦的光洁手指。
沢田纲吉不懂这是要做什么,可也没避开碧蓝发色付丧神的手指,三日月宗近给他一种安定温柔之感,是在这座本丸第一位不会让他下意识产生忌惮的付丧神。因为捧着茶杯的缘故,指腹带着些温热的手指落在沢田纲吉的脸上。轻轻柔柔,细细慢慢的将他的眉眼鼻骨唇畔,每一处都抚摸到,天下五剑中最美的这一位似乎想要自己的手指在脑海中勾画出他的模样。
这样的五官摸索并没有用太长时间,很快三日月宗近停手,微微歪了下脑袋,作为装饰的金色流苏稍稍晃动唉呀,是非常好看的孩子呢。
沢田纲吉是第一次被刃夸长的好看,还是被长得那么好看的刃!害羞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了,支支吾吾的说自己不是,没有什么的又被盛世美艳的付丧神乐呵呵的笑声给打断了。他长得不丑,容貌比较像母亲,但在这些刀剑付丧神中间就很平凡无奇,很寡淡了。
那、那个三日月先生为什么要带面具啊?
因为被夸的太不好意思了,不得不把话题从这个让他害羞的方面转移走,下意识就将心里一直想的事情问出口。只顾凝望着三日月宗近的年少审神者没察觉小狐丸瞬间黑掉的脸,反倒是三日月宗近本人哈哈哈的一笑,没甚在意的直接给了答案。
因为老人家我并没有脸呢。
衣袍碧蓝如空的三条家天下五剑笑声爽朗,可没人/刃看得到他盈着那份笑弧的唇角,也没人/刃知道,他面具下空白的面庞上原本会是怎样的表情。沢田纲吉不知道的是这座暗黑本丸的三日月宗近没有暗堕,却原因不明的变作「无颜鬼」已经二十年有余了。
这二十余年间,三日月宗近都是靠这样的方式来记住别人/刃的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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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好的,感激砸雷宝贝儿们的加更xdddd
◎最美的爷爷却没有脸,所以看不到纲吉;其实没有嘴巴也不能说话的,但是他在这二十年间学会了讲[腹语]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原因都和一期一振要讲的过去有关,也就是纲吉现在打算追根到底的过往。嗯,三明老人真棒呢!赞美他(笑。
第65章 三日月宗近
『因为老人家我并没有脸呢。』
沢田纲吉起初并没完全理解三日月宗近的话。
三条家天下五剑所说的「脸」在他理解来,与「自尊」「骄傲」一样,听到过于自谦甚至自贬的话,年少首领眨了眨眼睛,胸腔中淌过一股冲动。这让他不顾伤势的前倾,唐突的伸手去捉以新月与碧空为色的,面具遮脸,虽消瘦如骨却仍有谦谦凛凛雅致的蓝发付丧神。
沢田纲吉向来给废材属性加成的莽撞,在抱恙的虚弱下更甚。他本意是要执风骨翩翩,气质清雅出尘的绀青发色付丧神的纤纤素手,真心诚意的告诉对方『你其实真的很好,无论是品行还是样貌,所以不要这样贬低自己』诸如此类『要优雅,不要丧』的话
这大概就是被称为「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一振」「名物中的名物」之赞誉的三日月宗近所特有的魅力,他的美丽就在于现在的如月轮的美丽,时光尽管过去,也绝不会更加神圣美丽一点。只有永远无声无息渗透在空气里,围绕融于昼夜季景,看着他才能明白是什么的崇高与优雅。
坊间多言,三日月宗近乃付丧神中神性最高的一位,然他也不过同其他刀剑一样乃高天原八百万神明末位的一位,并未有什么相异。三日月之名也只是源于本体刀身上所呈现的新月形(三日月形)刃纹,一度名为「五阿弥切り」,意指可切断五种苦痛烦恼。而,得若真要说些什么有关三日月宗近的优点,让他这老人家自己来说的话,大概是对尘世对自我的通达豁然吧。性格率直又爱笑,胸襟开阔,看起来十分优雅,实际上有些笨拙,喜欢被人照顾。
认为「温柔即是强大」的三日月宗近端坐在黎明即起之处,平静而又无不安之感。虽是个人主义至上主义者,却秉着随波逐流的自由态度如晨昏变化般自然地度过每一天;任人去人来,让钟去敲;顺从地适应不断变化的世界,接纳新鲜观念,以不疾不徐的适闲步速。
因此只不过别家本丸的一面之缘,连攀谈都没有,就足以让年少审神者的好感攀到峰值。无论是哪座本丸的哪一振三日月宗近,都迢遥疏远如最远一颗星后面的理,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地方和场合,都与此时此地在沢田纲吉面前的这位一样有最优美的德性。
但沢田纲吉没有想到,自己轻轻扯住对方衣袖的力道会将美丽而崇高的绀青发色付丧神踉跄拽倒。被宽大深蓝色的月纹狩衣罩住的身体实际上因常年无法进食维持人身所需的体力,早已被过分消耗;原本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强壮身体早被蛀空,现已骨瘦如柴。已经有十多年前不能挥剑的三日月宗近比如今重伤的年少审神者还要不成器,也更虚弱。
小心!
指尖在仓促中触碰到绀青发色付丧神冰冷肌肤与硌人的骨,沢田纲吉记忆里,初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库洛姆也是这样的虚弱然,三日月宗近竟比失去大部分内脏的库洛姆还要羸瘦!坐在轮椅上,骨裂而无法着力的双腿使得上半身前倾的年少审神者平衡不稳,在拽倒三条家天下五剑的同时也带翻了自己,好在他旁边有一直守着的小龙景光扶住了他。而从一开始就搀扶自家兄弟的小狐丸也护住了三日月宗近,只是面具的束绳从他柔顺的绀青发丝间滑落。
咔哒。
骨瓷制成,极完美贴合三条家天下五剑脸型的面具摔落游廊红木地板,声响惹得沢田纲吉不自觉地扫去。那张翻面纯白,将绘着感官的彩面扣在地板的面具稍稍晃动,轻率卑微的在木板暗赤色中。沿着地板的弦纹,顺着面具泛冷光的边缘,再依着三日月宗近因意外而凌乱角袂的衣袍,沢田纲吉下意识的循着记忆里那盛世美颜而去,明褐色瞳眸朝付丧神的面容凝光。
白色。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苍白色。
主公大人。
就在他的思绪静止,目光凝滞时,水蓝而明光曳动的粟田口家太刀站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沢田纲吉下意识躲开,固执的要再次去寻那片白茫,抬头却被戴着纯白如雪的军用手套的一期一振遮掩住了眼睛。脑袋里最后的画面由空空如也的白,降入长眠不起的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毛利!
毛利蓦地发出收到极大惊吓的尖叫,浅草发色短刀凄惨惶恐的声音让被遮住眼睛,由着付丧神的温柔的动作重新置回轮椅椅座的年少审神者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听着像是他所知道的哪一位付丧神大声喝斥因惊恐而瞬间叫出声的毛利,语气是让人害怕的严厉与狠绝。
沢田纲吉的脑袋已经无法保住静止了。
他仍由一期一振的手继续搁置在他眼皮上,浓密细长的睫毛轻扫水蓝发色付丧神的掌心。他没挣扎拂开付丧神的手,因之前窥视三日月宗近容貌而半仰起的脸僵在原地,良久没有动作。
先一期一振隔断他视线的那一眼,拖泥带水而冗长的重归他的意识;毛利的尖叫声也如雷霆般在意识中扩大且循环。他所看到的荒诞不经,后知后觉让他背脊发麻发凉的琐琐恐惧。沢田纲吉下意识向自我欺骗的遁隐之处逃离,而指尖的冰冷由神经蔓延至伤口,疼痛让他在现实残忍可怕的急流与旋涡中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