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说稳定了吗？
    不是还叫我不要着急吗？
    昏过去的前一秒，解庭愫浑浑噩噩地想。
    这是什么糟糕的噩梦啊，快点让她醒来吧。
    ——可这不是梦。
    女孩以为，已经没有比哥哥的死讯更让人崩溃的事情了。
    结果她又收到了殡仪馆的电话，负责人在那边疯狂道歉，说他们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啊，监控也查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轰隆”一声，五顶轰雷。
    火化下葬的前两天，少年的尸体在殡仪馆突然消失了。
    ·
    她当然报了案，但是一筹莫展，结果和殡仪馆那时候说的一模一样，连个影都没查到。
    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再后来，家里突然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解庭愫本来不想收这个来路不明的快递，没想到拒签了后，过了几天又看到这个大箱子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房子里。
    一问王婶，结果她说她也不知道，还以为是女孩的快递，就放在哪儿没有管了。
    解庭愫第一反应是家里遭了贼。
    就在她准备把东西交给警察的时候，才倏然发现，纸箱上多了一行字。
    ——你想见到你哥哥吗？
    ……！
    女孩悚然，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她哥哥发生意外的这件事，她连校方都没有提过，怎么会——？
    她战战兢兢地打开了包裹，发现里面是一个很漂亮的头盔，里头还有一封简短的介绍。
    【恭喜您成为了大型全息游戏“黎明曙光”的内测玩家，沉浸式体验末日生活，我们诚心欢迎您的加入。】
    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但是……
    女孩把自己锁进了房间，将信将疑地戴上了头盔。
    下一秒，她就站在了废墟当中。
    一个机械女音在她脑海里缓缓响起——
    “嘀，恭喜玩家解庭愫加入大型全息游戏‘黎明曙光’，即将为您派发身份卡……”
    “嘀，身份派发成功，您将要扮演的是普通人‘程久’的妹妹‘程柒’，祝您游戏愉快。”
    女孩来不及想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便抢先一步问。
    “你能让我见到哥哥吗？”
    脑海中的声音沉寂了很久。
    “嘀，这一切要看您自己的造化。”
    女孩眼睛一亮。
    这句话的意思是……有可能？
    然后她又听见那个女声继续说，还是那冷酷无情的腔调。
    “但请玩家注意，您不能与对方相认，否则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她的心又凉了半截，“会怎么样？”
    “轻则消除对方记忆，重则……”
    “抹杀。”
    也就是说……
    他们不能相认。
    相认的话，她哥哥会死？
    虽然程柒还是没有搞明白这什么的原理，但她也不敢轻易尝试。
    从她哥哥发生车祸开始，后面的一切就已经开始不合理了，简直再往超自然的方向发展。
    她不敢赌。
    ——结果她真的在这里见到了解庭南。
    解庭愫很难描述自己那时候的心情，少年明明和现实中的长相还有几分出入，但她就是一眼认了出来。
    那一瞬间她其实很想哭，但她不能，又觉得那个场景实在是有点好笑了。
    多好笑，她许久不见的好哥哥出场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帮自己揍了一个言语猥/亵她的傻逼。
    ——真不愧是她的哥哥啊。
    从此，女孩从学校回来的每个晚上，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戴上那个来路不明的头盔。
    只要戴上全息头盔，她就可以进入新的世界。
    她就可以成为里面独一无二的程柒。
    ——直到程久秦河还有哥哥一起出去收集弹药的那天，程久和秦河回来了，少年没了影子。
    明知道对方不一定会出事，也清楚秦河程久的行为在这末世是合乎常理的，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的“陌生人”如此赴汤蹈火。
    但女孩还是崩溃了。
    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哥哥再一次在自己面前死去。
    ——可其实解庭愫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AS基地那场动乱后，解庭南莫名其妙不见了身影。
    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在她心头重新放大。
    再后来，
    ……她得知的就是哥哥的“死讯”。
    又是那样，又是那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连个影都找不着。
    虽然姜舒他们都说少年只是“失踪”了，但解庭愫清晰地意识到，他恐怕是“死了”。
    在这个世界里“死掉”。
    她虽然不清楚哥哥的底细，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拥有了什么奇怪的全息游戏头盔——好吧，明显看上去不太像。
    总之少年走了，解庭愫觉得自己也跟着死了一回。
    “哥哥，你骗我，你又骗我。”
    “说好再也不会丢下我的。”
    “你保证过的。”
    “……”女孩沉默了几秒，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算了。”她自言自语道，像在自嘲，又像是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