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要记不清了。
    说来可笑，之前凌然瞒了他们这么久，说是以后一定会给他们一个答案。
    可姜舒到底没有等来凌然的解释。
    那次离别后，少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人间蒸发了。
    负责监控的人说没有见到人出入过基地，他们问了很多很多人，都说没有见到那个少年。
    “凌然他不见了吗？”一个基地里的女孩这样问，得到了姜舒的沉默后，表情有些难过。
    “……这样啊，我还想再谢谢他的。”
    女孩这样说。
    “其实，我们都欠他一句对不起。”
    姜舒就差没有掘地三尺，都没有发现少年的踪迹。
    房间是干干净净的，连东西都没有，她甚至还闯入过实验室，和那个叫白怀瑾差点没打起来。
    可是没有。
    哪里都没有。
    但有那么几个瞬间，姜舒竟然也会莫名其妙地觉得，他的突然消失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柯闻也说身体不适躺了几天，还不让任何人探望他。再见的时候，姜舒惊讶且敏锐地发现了他的身上多了好几片烫伤的痕迹。
    这两件看上去没有关联的事儿莫名其妙地撞在了一起，其实应该是很蹊跷的，姜舒也这么觉得。
    柯闻的解释是“玩火过度”。
    她对柯闻的说法将信将疑，猝不及防想起来他们和凌然初见的那段时间，少年问她要了火属性的晶核。
    那个时候少年说，是为了祭奠哥哥。
    ——可现在他们都知道，凌空是水属性的，根本不存在什么祭奠的说法。
    那么……
    他拿火属性的晶核是来做什么的呢？
    姜舒百思不得其解。
    和柯闻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段时间为了找凌然，她几乎不眠不休，好几晚都没有回过自己的房间。直到哪一天她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再醒来后竟然在枕头下摸出了一枚形制漂亮的鸽子蛋戒指，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迹漂亮又大气，写着“给亲爱的姜舒”，没有署名。
    下面只有一行字。
    “现在，物归原主了。”
    那段时间后，姜舒经常做梦。
    梦里还是这个兵荒马乱的末世，她、柯闻、林秋晓还有兰迦与丧尸拼命厮杀，过程中她误打误撞拿到了一个神奇的戒指，里面竟然有一片神奇的空间，还有可以净化丧尸病毒的泉水。
    后来她和兰迦相恋，最终在AS基地得知对方丧尸皇的真实身份，最后用泉水在一个研究员的帮助下成功把它给净化了，成为普通人类。
    姜舒觉得，那真是一个离奇的梦。
    梦里有很多人，很多很多她熟悉的人，甚至有程久、秦河、还有那个叫程柒的小姑娘，居然也喜欢兰迦。
    可是偏偏没有那个名为凌然的少年。
    他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可梦中的自己……好像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姜舒又时常觉得恐慌，因为它太真实了，每一个细节都好像是现实发生过的，但又都不一样。
    当她用梦中的那个法子去试探那枚几乎相同的戒指，发现里面居然真的有一大片她可以支配的空间，里面甚至已经堆了许多物资，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泉。
    ——和小然弄出来的“异能水”一模一样的东西。
    是真的。
    梦居然是真的。
    也就是说，
    小然……之前是一直在骗他们吗？
    可是她分明感受到了异能者独有的气息——
    等等，火？
    姜舒总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急得当场就想去找柯闻对峙。可走到一半她又在想，事到如今了，再去对峙又有没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徒添烦恼罢了。
    不过果然啊，梦与现实还是相反的。姜舒乐观地劝自己。
    也许少年还活着呢？
    耳机里传来嘀嘀嘀的声响，是总部发来的即将发射核弹的讯号。
    她回过神来。就在这一瞬间，耳边传来一声惊天巨响，明明隔了很远，姜舒却总感觉脚下的土地也一并在振动，热浪扑面而来。
    她抬起头，眯眼看向那冲天而起的巨大蘑菇云，几乎烧红了半边天。
    B市“大扫除”完毕。
    下一个要被核弹清洗的，就是离他们更近的S市了。
    如今丧尸病毒的抗体已经大规模传播，实验室也提纯出了更纯净的版本，丧尸病毒的蔓延逐渐得到了有效控制，于是使用核弹清洗一片区域就被划成了头等大事。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明明总有传闻说那抗体可以改变普通人的体质，甚至配合着晶核使用，可以将异变成丧尸的概率降低至零——甚至有前人已经做到了。
    但尝试过这种做法的许多无畏的年轻人，最终还是被丧尸病毒给影响了。
    最后实验室官方出面辟谣，说那条传闻乃是“错误言论”，这件事情终于不了了之。
    姜舒早就凭借着自己是实力与超高的人气登上了执行官的席位。说来可笑，三个月前的事故后，原本的执行官被废除了三席——三席都是普通人。
    但新登上的执行官们，无一例外都是实力高强的异能者，并且在基地里有极高的声望。
    AS基地可笑的所谓“民主制度”最终瓦解，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