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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8)

      你要说他写的不好,偏偏文笔确实在绝大部分人之上,但你要说他写的好,这生硬的叙述故事的方法,都达不到通俗小说的入门槛。
    通俗小说重点便在于通俗二字,对文笔的要求没有其他文体高,要求的是易懂。
    周承弋将这篇文看完,心情那叫一个五味陈杂,即想看他写后续,又又觉得这前继已经很伤眼了,再来一篇他真的不一定能耐着性子读下去。
    尤其是发现最后一张稿纸是写给他的批判信之后。
    关耳在信中以社会、个人、后续影响等多个方面痛斥了他这种开天窗的行为,觉得他这样是给其他作者带来不良影响,这样开天窗行为也是对他本身天赋的浪费,甚至还影响到了整个长安各体系的发展。
    周承弋看续写稿子的时候,表情还只是迷惑复杂,到这篇信直接就懵逼呆滞了。
    他都没想到有人能思维发散的这么厉害,将断更说成了会让社会体系崩塌的恐怖袭击,见微知著都不是这样见的,这越级碰瓷的高度那是俞仲翎看了都要高呼吾不如也的程度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眼熟,明明也从来没见过。
    周承弋看过之后许久才在铺开的信纸上写了短短的一封回信,你这个人当真是搞道德绑架的奇才,不当显微镜可惜了,别写小说了,还是去做御史吧。
    毕竟御史的用处便是天天挑刺,合法杠精,经常性道德绑架一下皇帝朝臣,以百姓都根本不在意的但与百姓息息相关的方向来进行辩驳。
    尤其是那个郑御史,那是你说你有三急要去拉屎都会跳出来反对一下,并说出三点以上反对理由,其中包括对皇上、朝臣不尊敬,上班时间上厕所等于摸鱼这类奇奇怪怪的言论。
    而实际上只是因为上朝时间超过四个小时,而周承弋恰好早上起来的晚来不及放水。
    可以说,郑御史非常适合这个工作,职业操守那是杠杠的。
    唉,等等,关耳,这不就是郑吗?周承弋猛地反应过来,他赶紧扒拉前文仔细的重新看了起来,这越看便越觉得眼熟,在脑子里换成郑御史的画面和吼声,最后得出结论,这不就是一个人吗?
    不去想还没发觉,一旦有了联想,就会发现这语气根本就是一个人。
    得知真相的周承弋恍惚了片刻,赶紧将写了大半的回信收起来,同时把此信推远一些当做从都不曾翻开过,还拿东西盖起来。
    真是就差超度了。
    想到郑御史竟然也在追他的文,并且因为他坑了就开始写同人,周承弋突然觉得坑掉似乎也没什么了,甚至还想再开一次天窗。
    当然想归这么想,周承弋却是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他还是将《易宸昼的未来日记》写了个五千交上去,正巧是易宸昼在那座神奇的未来城来开始学习知识并传播自己的所知道的传统文化。
    他得知他脚下这片土地竟然是个球,天上那些星星也是和他一样的球,有些可以住人,有些却环境恶劣不适合人长期居住,还有些看似就在眼前,却其实离这里非常之远等等总总未来所知道的常识。
    而同时易宸昼这个有着很多星省的国家,在发展的过程中是经历过文化断层的,且由于太过久远,很多东西的传承都已经是零星几人,成为了非物质保护遗产。
    虽然周承弋只写出了五千字,但这已经是他在截稿日临近的这几天能做到的极限。他叫人将稿子给邓氏书坊寄去,收到来稿的邓氏书坊的编纂喜极而泣,一点都不嫌弃这仅有五千字的稿子。
    老板虽然不满意,却也还能安慰自己,便当做是给关耳的续写腾出来的板面好了。
    这篇续写之作,当真在长安掀起不小的热度,主要还是因为这邓氏书坊不改自己的拉踩宣传原则,给郑御史的这篇续写之作的推荐词写的是原作者羽看了都开始重新更文。
    虽然周承弋确实是在看了这篇文之后才开始恢复更新的,但又确实同这篇文关系不大。
    然而书坊不管这些,他们一切自然都是从销量看齐,有羽的引流,看这篇文的人一下子激增。
    有不少人被行文劝退,主要还是看惯了小说的白话文之后,再来看这些字词句,就像是吃惯湘菜的人突然开始吃岭南菜,那是真的,有些难以下咽。
    严重怀疑周承弋重新动笔填坑是被辣到眼睛了,也有些人对文风不是特别挑剔,倒看了下午,然而真从里面发现了这篇文的闪光点。
    有关于机器人是否有人的思维和智慧,而这样的发展是好是坏的问题,长安不少文士儒生产生了激烈的讨论。
    而与此同时,续写之风也在长安悄然抬头。
    由于《读者评论》是面向整个文学界的,并不局限于长安书坊的书,且长安目前也仅次一家,不是没有人试图仿制过,奈何无论是从质量、稿费还是资金这种种方面,哪里有比得过小公爷符谦的。
    那可是一个敢豪掷百金求稿件的人,谁有这种魄力?于是凉了几本跟风的之后,其他还想跟着凑热闹的便都各自掂量起来。
    符谦发现近来的书评变化很厉害,不再是以评价为主,反而是以写故事为主。
    比如有个写《狐梦》的,竟然将云梦狐同那双重人格的戚风给安排在了一起,还越写越上头,完全脱离了原著,都写起了云梦狐和戚风的婚后生活。
    不过不得不说,这人文笔很是不错,写感情很有一手,张力十足。
    符谦一开始还没发觉这人是谁,直到开始写露骨之戏,那熟悉的文风及用词立刻便叫他认了出来,那可是有当代白简行之称,撑起了春宫文图半边天的神人。
    符谦也发现这些作品越来越多,也发展了越来越多的受众,逐渐形成了固定的圈子,不过这个圈子终归是小众,一开始其实还好,大家都看个新鲜,后来文一多,且脱离原著直接披着皮挂着名,内容与原著几乎毫无关联的文看的多了,便开始有《读者评论》的老读者抵制起来。
    认为这些是对原著的诋毁,应当进行整治。
    符谦想了想,最后在杂志上发起了一个投票,大部分都支持将这类文单独归类整理搞成一个新杂志。
    符谦办这个难得不是求财,纯粹便是看着好玩,也不在乎销量什么的,只要能收支平衡便好,他将新杂志取名叫《续写》,此杂志的卷首页写着一段话思考无罪,只要你在允许范围之内。
    而骆异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好不容易将《长安副刊》拉扯着成年了,结果就又被调到了新杂志,又是一个光杆司令带一群刚招进来的新人,骆异扭头就杀到符谦府上打算跟他同归于尽。
    能者多劳,给你涨工钱啊。符谦说着报了个数字。
    骆异:他也不想干,奈何符谦给的实在太多了。
    骆异那边勤劳员工板上钉钉,这边周承弋却在咕咕咕的边缘反复横跳,因为他忙着和房观彦写信。
    和上次下西洋隔着千山万水的不一样,这次全程都是在陆地上,且一路都有驿站,有安排专门负责送信的,那都是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顺便也送送家书什么的,至多也就三日便能看到。
    两人的联系不仅没断,还越来越密切了。
    周承弋文写不出来,书信倒是一封接着一封的,转眼便是一页纸,手速快到直接超过他曾经的最高峰成为新的巅峰值。
    不过这回断更,周承弋好歹是给了个理由叫书坊挂上去,照例是之前那个不去上朝的理由。
    郑御史等了一期,结果发现这个羽更了一期就不更了,还直接又请了一期的假,且这请假的理由怎么看怎么熟悉。
    终于,郑御史在文名中发现了一些真相。
    某天,郑御史收到老朋友邓氏书坊总编纂的可靠消息,羽到现在还没交稿子,估计又想开天窗了,郑御史闻之,终于忍无可忍的找上了门去。
    当时周承弋正坐在长廊下美滋滋的看房观彦寄来的情书,还没有半点危机感,郑御史?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郑御史开门见山,自然是因为您又没有更新。
    什么?周承弋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郑御史拱手行了一礼,随后便直接开始吟唱,引经据典借古讽今的从各个方面论证断更的危害和所造成的不良影响。
    最后他叹了口气,很是勉为其难的道,殿下,《易宸昼的未来日记》您再不更新,老臣只好同陛下也请休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
    周承弋: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突如其来的更新。
    小剧场
    郑御史:追更太伤了,作者还坑文,老年人感觉心脏发疼,需要请年假修养,拿我的速效救心丸来。
    周承弋:一篇小说,不至于不至于。
    其他读者:你老婆在我手里,不要不识好歹!
    周承弋:
    第102章 使臣团入沙蛮
    房观彦收到了周承弋的来信,信里痛斥郑御史无情揭穿马甲并且恐怖袭击似威胁的催更行为,十分委屈的跟对象撒娇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房观彦没忍住笑出了声,并且在回信中催更。
    师哥!俞骁拿着文牒进来差点被他那明媚盛人的笑容给闪瞎眼睛,不过他也已经算是见怪不怪了,侧头回避了一下走进来,看来又是嫂嫂来信,难怪感觉你今日心情格外好。
    这俞骁正是俞仲翎的二儿子,不过除了经常与俞仲翎一起商讨事情的房观彦等理藩院核心人物之外,并无多少人知晓。
    很有意思的是,俞骁起先是并不想进理藩院的,他同大哥一样想要进六部,他心中自有一番报复,觉得理藩院不足以他施展才华,直到他看到房观彦。
    俞仲翎对房观彦的赞赏那真是半点都不加掩饰的,几乎是一天三顿吃饭喝水般的夸奖他,大抵是听得多了,渐渐的便让俞骁这个同龄人上了心,开始有意思的去了解和打听房观彦的生平,也不知怎么的,嘴里的对房观彦的称呼便成了师哥。
    房观彦第一回 听到这个称呼时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反驳,俞尚书与他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被他的儿子唤一声师哥倒也恰如其分。
    更别说最后俞骁也真的参加了这回科举,取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顺利考入理藩院。
    往常这样的成绩可以说相当亮眼了,奈何这届的三甲那真是神仙打架。房观彦、黎杰芎、余映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三位在前列发光发热,后续的二甲进士自然便黯然许多。
    不过俞骁自己倒觉得很好,他都没想过能考到第四,这回真是发挥超常了,与第五名仅有一分之差。
    这回出使沙蛮是房观彦全权负责,俞仲翎这位尚书坐镇京中理藩院并没有来,俞骁也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进入了这个团队,并且迅速贴上了房观彦,带着现在整个使臣团的人都叫房观彦师哥。
    房观彦面上瞧着温和有礼,其实并不容易亲近。
    先前有关他早已内定名额消息传出来后,不少人面上不见什么,内里却嗤之以鼻怀恨在心,明里暗里的使了不少绊子,都被房观彦自己一一解决,不仅叫人看到了他的手段,也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光是语言天赋便足以傲视整个理藩院。
    俞骁想要和房观彦亲近,除了提升自己的能力之外,也开始观察房观彦本人,终于发现这人每回收到京中来信前后心情都会很好。
    新婚不久便出使,嫂嫂必然很想师哥。俞骁和他爹偶尔也会表现出一样的特质。
    来了外人,房观彦稍微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将信件尽数收起揣进袖子里,坐吧,其他人到了吗?
    俞骁刚要说话,便被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打算,一群人都是掐着点跑来的,有一个甚至洗完澡连头发都没擦,师哥,来了来了,没有迟到吧?
    正是时候,坐吧。房观彦将早已准备好的茶端过来一人倒了一杯。
    众人得到这上好的茶不仅没有高兴,反而一个个垮了脸的哀叹,再看这茶壶的大小,便知道今日又是深夜才散场了。
    房观彦无奈的笑道,要说的前些日子都已经商讨好了,今日叫你们来是单纯喝茶的。
    真的?众人神色惊疑不定,连俞骁也眨着眼睛不太相信的看着他。
    然而房观彦真的就只说了一句明日就抵达沙蛮边城了,喝了茶早点去睡便叫他们都各回各屋去了。
    翌日傍晚时分,使臣团在入边城之前,先被一队人马给拦了,马都是好马,连鬃毛都油光发亮的,显然日常被养护的很好,而这些人都穿着规制的铠甲,配有重剑长矛等冷兵器,瞧着可不是什么沙匪之类的,更像是国家正规军。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众人都冷着脸色戒备的看着他们。
    俞骁是第一次出使,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心里突突的,忍不住扭头小声问房观彦,这些人不会是北胡派来的?
    房观彦注意到铠甲中间凹印的荆棘图案,否认道,不是,他们应当是沙蛮的宫廷军。
    宫廷军?俞骁有些发懵。
    房观彦没有再多解释,他沉思片刻,对于来人有了些猜测,宫廷军在沙蛮同羽林军在萧国的地位差不多,都是供皇室驱使的。
    果不其然,就见有一穿着红色骑装,金发碧眼眉骨突出眼窝深陷,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驱马上前,用着很是流畅的胡语高声道,我们是沙蛮宫廷军,你们不要害怕。
    使臣团中每个人至少懂两门语言,会胡语的并不少,大部分人都听懂了。
    宫廷军为什么会在这里阻拦我们?有人询问。
    也没什么,只是听闻使臣团中有萧国第一美男子,我好奇前来看看。女子如此说道,她巡视了一圈没有犹豫的落在房观彦身上,歪了歪头,你就是房?
    在下房观彦。房观彦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拱手施礼,语气淡淡道,见过阿芙罗拉公主。
    周承弋晚上睡觉的时候,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热,好半天才睡着,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没有梦见他心心念念想着的房观彦,而是梦到了易宸昼或者说是原主。
    面前的人和他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便是目测身高也差不离,穿着同样的衣服,周承弋却断定他不是自己。
    易宸昼只缓慢的向前走着,从长长的幽暗里走向光明,而光明近在咫尺,他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周承弋却本能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