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嚯!裴炚猛地蹲下身来,鞭腿从他头顶扫过,发出破空的飒飒声响,但凡他慢一步,这腿能直接踢上他这张俊俏的脸!
黑皮少年十分后怕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满脸惊恐的瞪着周承弋,就着蹲下的姿势连退数步。
房丞相看着自己儿子被殿下轻轻松松单臂抱起,眼神也充满了惊恐。
周承弋不仅看清了裴炚,还看清了远处刚转角的符谦、骆异、蒋羽生、杜冰箬四人。
你想做甚?!裴炚不可置信的质问。
周承弋有些尴尬: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我还以为是刺客。
裴炚觉得自己天启军昭武校尉的身份受到了侮辱,猛地窜了起来指责道,这宫里大白天的进刺客,您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们天启军羽林军的兄弟?
周承弋道了歉,不过还是好奇询问起他们走路没声音这回事,他明明记得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裴炚说这个可就来劲了,你没发现最近宫里的守卫都变得隐蔽起来了吗?这都是元帅的操练。我想要进锁甲军,元帅就叫我先学会隐藏自己的脚步声,我按照元帅说的练了好久,今天终于成了,元帅真厉害!
说着就滔滔不绝地将钟离越夸起来,都没有重样的。
周承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的话打断,深刻觉得裴炚和钟离越待久了,人也逐渐钟离越化了。
这场误会解释完毕后,符谦看了看这两人的姿势,神色透出难言的复杂,缓缓说明来意,原来是为房观彦办接风洗尘宴才特意请了休沐假来的。
周承弋在符谦的视线下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搂着房观彦,心中有些怪异,面上却装作十分自然的将手转移搭在房观彦脖子上。
手指无意识触碰到他的脉搏,跳的非常有力度。
房观彦强忍住住心口的狂跳,不动声色的回绝道,抱歉,我与殿下已经有约了。
话音未落,就听周承弋大方的挥挥手,不碍事,我们要喝酒随时都可以,这群人聚在一起却难得。
你们要去哪里吃?谁请客?说着已经很自然的问起这些事情了。
房观彦沉默的扭头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接风洗尘宴还是在符谦府上办的,厨子是请的醉春楼的师傅,菜色和味道当真一绝,当然如果这上来的不是什么方便面、三明治就更好了。
周承弋一定会不吝赞赏的。
接风洗尘自然也有酒,因为桌上大多都是不擅酒的人,符谦只叫人从醉春楼搬来了几坛清酒,就是难为杜兄没得烈酒喝了。
无妨,烈酒虽美,独酌又有什么意思,却是不若呼朋引伴。杜冰箬主动开酒坛为众人斟酒。
房观彦并不想喝醉,但这般场合又不得不喝,他还是主人公,理应第一个敬酒,连着三杯下肚,便是清酒脸上也起了红晕。
所幸他出使这段日子,不仅外语水平突飞猛进,酒量也是成长了不少,只是至多还能再来两杯。
房观彦皱了皱眉,他知道自己喝醉之后的德行,不太想被其他人看到。
周承弋瞧见了他蹙起的眉峰,很自然的主动拦酒道,观彦酒量差,等会与我还有一场,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找父皇求来的烈酒,不应辜负啊,我酒量尚可,便由我替他喝吧。
众人无可无不可,裴炚和杜冰箬的关注点都在那烈酒上,十分心动的想要蹭酒喝。
不待两位当事人说话,符谦扇子一转一人敲了一下,喝着我的酒还觊觎着别人的,你们怎么这么能?不是想喝酒?行,今儿个谁不给我喝吐在这,我还就不放人走!
两人立刻不敢出声了。
后来全程便都是周承弋在喝酒,于是众人便也知道了他话中的一个骗局:那不是酒量尚可,那是把裴炚喝的东倒西歪不省人事,然后再将北方大汉杜冰箬喝的连连求饶,嘴里的劝酒令都变成止酒歌的程度。
符谦和骆异两个人早早识相的退出,眼睁睁的看着周承弋一张嘴一杯盏一个海量。
最后散宴时,周承弋还是面不改色,还记得叮嘱房观彦,下半场,不能走。
好。房观彦只觉得他说话好像更强势了些,此时还没有察觉出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六,很好比昨天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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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真心话
回东宫的路上,周承弋显得很沉默,看上去竟还有些行色匆匆,全程只自顾自往前走,像是着急要去做什么事一般。
房观彦很难不多想,心中固然可惜,却还是进退有度道,先生若有急事,观彦便先告退了,这酒改日再喝也是一样。
谁知周承弋闻言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扣住他的手,眉头一皱,有些凶的指责道,你方才还说不走,现在是要毁约?
房观彦立刻否认,我只是瞧殿下似乎有什么急事
当然有急事,我急着要惩罚你。周承弋凶巴巴的说着手上突然用力一扯。
房观彦猝不及防踉跄一下身体往他怀中一栽,被瞬间松开的那只手下意识攥住周承弋袖子,另一只手撑在他胸膛上。
有点硬,贴在外衣上的手心不受控制的发烫起来。
房观彦几乎是立刻抬头,这个角度正好瞧见周承弋硬朗分明的下颌线,唇角带着些得意的微微翘起,领口扯开了些,视线扫过凸起的喉结继续往下
古人言,食色性也。喜欢美好的事物是人的本性,更别说一个本就令你倾心的人就站在你面前,很难控制住本性将目光挪开。
房观彦听见咕咚的吞咽声,克制住想要伸过去的手,脸颊漫上羞耻的薄红,明知道这样的肖想是对先生的亵渎,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一只大手陡然盖住房观彦的头顶同时也遮挡住了他露骨的视线,房观彦像是被发现做坏事一样,眼神慌乱的飘忽了一下。
周承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明知道我是谁,却还瞒着身份接近我,分明图谋不轨,后来暴露后还装作不知道要不是你要出使西洋,我肯定早就把你办了。
他说着手自然的挪到房观彦脖子后捏了捏,低头盯着他的眼睛缓慢道,所以别这么看我,我不会心软饶过你的。
他顿了一下,忽而又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你乖一点,说不定很快就过去了。
这话说着前文的惩罚两字都有些变了味道,尽管房观彦还不明不白,却已经敏锐的感觉到话中让人的暧.昧气息。
这一切都让他头脑忍不住发昏,视线一错不错的落在周承弋脸上。
叫你别看你还看,没想到你是这么叛逆的房子固。周承弋故作凶恶不成反而笑出声来,眉眼舒展嘴唇用力一抿,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并不分明的涡来。
不过一瞬即逝,房观彦却注意到了,手指有些蠢蠢欲动的想戳。
周承弋没给他这个机会,说完这句话便重新扣住房观彦的手腕,不容置喙的强势拽着他大步往前走。
房观彦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千万思绪飞速掠过。
方才凑那么近说话时,先生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一触即分的手指抽离时带起的热风从脸侧刮过,脖子那片被亲密贴过的肌肤后知后觉的发麻滚烫起来,被紧握住的手腕敏锐的感知着触碰,手指微微蜷缩指尖有些痉挛的发颤,心口的激荡兴奋久久难歇。
房观彦怔然的望着他的背影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只下意识的用手按住心口,阻止过于强烈的心跳声被听见。
房观彦其实已经察觉出此时的周承弋与平常的不同,更加强势也更加沉默,一些微小的动作也多了一些,比如现在,他就感觉到周承弋的拇指正贴着自己手腕的脉搏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摩擦,带起的似有若无的酥麻痒意正撩拨着他的脆弱敏感的神经。
这对他来说即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奖赏,也是难耐的折磨。
他垂眸敛下明显的情绪,脸色绷紧须臾,没忍住问道,先生,你醉了吗?
周承弋依旧沉默着大步往前走,就在房观彦以为他没听见时,才听到一声沉闷的嗯。
是的,我醉了。周承弋承认的没有丝毫滞涩,仿佛这句话一早便含在他唇舌间,只等着他问便脱口而出。
房观彦迟疑的又问了几个问题,周承弋都对答如流,他不免对自己方才的判断摇摆不定。
先生真的醉了?
不过醉不醉的再想已是无意义,东宫近在眼前,周承弋径直将他带进了寝殿。
房观彦不是第一次来,放眼望去依旧是能一眼能望尽的素朴干净,没有什么珍贵繁复的摆件,也不见奇珍异宝,除了床榻上的绫罗绸缎和殿中垂纱外,当真一点都看不出这是当朝太子的居住之所。
坐。周承弋示意了对面的位置,叫长夏将送来的御酒呈上,两盏琉璃碗各摆身前,还特意说了句,之前说好的喝个尽兴不醉不归,我已经醉了,你还清醒着,不行。
周承弋神色严肃端正的仿佛在说什么国家大事。
自然是依先生的。房观彦点头,将那些顾虑抛于脑后说着起身就要开封倒酒。
周承弋却拦了一下,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来玩真心话大冒险。终于是将自己琢磨了许久的花花肠子晾了出来。
房观彦听着真心和冒险二字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赶紧询问一二,周承弋将真心话大冒险说了,然后随意将一只琉璃碗倒扣,用笔在上面做了个记号,放在两人之间。
便转这个,这个标记指向谁,谁就要选择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完不成就喝酒,第一次一杯第二次两杯依次翻番。
周承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很严肃的警告道,选真心话就必须说真心话,别看我醉了,但现在发生的事情我都会好好印在脑子里的,若是往后发现你有说谎的地方,我立刻办了你。
房观彦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因为这着重咬出的办字而心口猛然一跳。
先生放心,观彦绝对句句属实。房观彦道。
好!周承弋心满意足的伸手开始转动瓶子,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奸计得逞的兴奋。
房观彦一着眼就知道这惩罚估计就在这里等着呢。
他也想配合一下,奈何周承弋手气不佳,一连三次都转到了自己。
第一次,周承弋选了真心话,房观彦还想放水提了个类似你叫啥的不痛不痒小问题,被周承弋驳斥,他大义凛然道,这是对等的,你这样,我后面怎么好意思提过分的?
房观彦无可奈何,琢磨半晌最终问了个要命的问题,那《穷书生种田》里的那些东西,您是从哪里得知的?
知识量源于积累,房观彦阅览的书籍不说读破万卷书这般夸张,但零零总总各种各样的加在一起破数千卷是有的。
而周承弋在书中写的那些东西,很多他当真从未听说过,关键是这本书并不是胡编乱造,他所带来的一些作物种子,有不少是对照着书中描写寻来的。
房观彦甚至怀疑,那杂交水稻和嫁接水果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目前尚未被发现传播罢了。
对于房观彦的问话,周承弋唯有沉默。他人是醉了,却还剩下一丝理智仅存,警守着最后一条界限。
周承弋默默拍开酒坛封口,给自己倒满一大碗灌下,再来!
然后第二次黑色的墨迹转了一圈后仍然面向了自己,周承弋眉头一拧,脸上尽是不甘心,无意识的鼓了鼓脸。
房观彦心底闪现一个大胆的想法,有些希望周承弋选大冒险。
然而周承弋还是选了真心话。
房观彦长长出了一口气,失望之中又夹杂着几分安心,若是周承弋选大冒险,他说不定真的会趁机提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要求。
他摒除周承弋明显不想让人知道的问题,在不过分的里面挑拣了一个与自己有关的,南书房编书之前,先生只在祭天之时在璋台山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因何当初会举荐我?
周承弋肯定道,当然是因为你长的好看!
房观彦心跳漏了一拍,周承弋手肘撑在桌面倾身靠近了些,手指隔着寸余的距离在空中描摹他的轮廓。
见你的第一眼,你就冲我笑,我怎么可能记不得,后来听说你的《讨胡试檄》更觉你是个大才。周承弋说着用手托着脸笑了起来,唇角那个细小的涡时隐时现,现在看来我果然没错,你可是房子固。
语气带着明晃晃的骄傲,仿若一个炫耀自己手中珍宝的孩子。
房观彦蠢蠢欲动多时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去,指尖戳在那个小涡上。
笑声戛然而止,那浅浅的小涡也跟着消失殆尽。
没了。房观彦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仓皇的要收回手。
被周承弋一把抓住按在原地,那个小涡在他指尖慢慢陷出来。
房观彦轻轻动了动手指摸了摸,周承弋闷笑,有点痒。
你不出手我都不知道这里也有个梨涡。周承弋原来是有个浅浅的梨涡的,只有笑意够深才会浮现,自穿来之后他没怎么照过镜子,也就从没发现过。
房观彦流连的收回手道,我也是才发现。
唔周承弋自己摸了摸意味不明的发出一声沉闷的单音。
第三次周承弋出手果不其然又是自己,他眉间突突跳了两下,有些气闷的灌下两口酒,事不过三,再来!
房观彦已经从他眼里看到了迷蒙,很显然这已经是极限了,不忍的提醒,要不便算了吧?
那怎么行!周承弋绝不认输,撸起袖子按住碗,恨声道,我都还没把你灌醉,怎么可以停下!
房观彦一愣,试探问道,先生为什么想灌醉我?
当然是因为你可爱啊!周承弋喝浆糊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记得初衷了,只知道房观彦喝醉之后乖巧听话特别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