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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231节

      楚辞了解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也有些着急。他现在的政策能够成功实施都建立在银子的支持上,省提学司已经连续两年找借口缩减漳州府的教育经费了,其目的就是想让楚辞待不下去灰溜溜地滚蛋。若是玉融丸生意做不下去,这一大笔银子的出处还真是个问题。
    因为心中思绪万千,楚辞吃不好睡不好,短短两三天时间,人就消瘦了。张文海很是着急,承诺到时候会出银子给楚辞渡过难关。楚辞笑着拒绝了,这笔开支要是想不到办法解决的话,就是倾张家全部家产,又能支撑多久呢?
    为了让楚辞放松些,常晓他们硬是拉着楚辞去海边散心。楚辞坐在礁石上,被这咸涩的海风吹了一会,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想法。
    张虎看见他家老爷突然从礁石上下来朝着海边冲去,心里大骇,还以为他是想不开了要投海自尽。
    楚辞被他抱住时一脸懵逼,待听见他带着哭音让老爷别死时,心里顿时又感动又好笑。
    当他向众人解释清楚他只是想要捡着贝壳和海螺时,张虎才将信将疑地放开他。为了就近观察楚辞,大家决定帮助他一起捡。
    海滩上的贝壳很多,这东西没什么肉,附近的渔民们不爱吃,只有他们的孩子会挑几个漂亮的捡回去比美。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不到半个时辰,就捡了两大桶。
    捡回去后,楚辞命人将里面的肉尽数取出,然后用食醋浸泡后清洗放置阴凉处两三天,里头的腥味就去除了。
    在等待贝壳去腥的时间里,楚辞让人去玉融坊收集鱼内脏里的鱼鳔。这鱼鳔可以用来制胶,这种胶有很好的粘合效果,比一些动物胶粘性更强。
    制胶的办法《本草纲目》上就有,这种东西常常作为滋补品存在,只不过普通百姓难以接触。
    这两样东西都弄好之后,楚辞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开门。张文海等人一同去看,竟发现他桌上多了一个花盆,盆里有一株金光闪闪的什么东西。
    细看上去,他们才发现里面这株东西是用铜丝制成的,枝干盘虬卧龙,延伸出一种无可比拟的气势。这树枝叶扶疏,看上去显得尤为生机勃勃。只不过,这树叶竟是用贝壳制成的。这些贝壳大小都差不多,背面被涂成了金灿灿的颜色,用一些很细的线粘在铜丝的一端,风一吹,还能听到沙沙的响声。树干底下也是一片金黄,楚辞将他们粘成了元宝的样子零散地堆积在下面。
    “这这,这也是摇钱树吗?”张文海不可置信地看着它,没想到竟有这么漂亮的摇钱树,比起用铜钱做的,这物显得更加美观,寓意也更好了。这可是“摇金树”!
    楚辞点点头,伸手将旁边他们因为摇钱树而忽视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里头有贝壳做的风铃,有贝壳做的项链和手串等等东西。这些东西看上去都十分精美别致,便是他们这些男儿看了都想要,更遑论闺阁之中的女孩子看见此物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了。
    “楚兄,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张文海捧着那株摇钱树爱不释手,他想买下来送给他爹。
    “文海,你家要不要做这个生意?”楚辞看向张文海,略显疲惫的眼里绽放着不服输的
    光芒。
    十几天后,一批用贝壳制作的精美摆件和饰品被运到了南江省。此地乃是有名的富庶之地,无论什么东西运到这边都能卖出个好价钱。此地不靠海,这些精美的贝壳和当地黑黑小小的完全不一样。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这批饰品运过来只几天的时间,就被周围的富户购买殆尽了。
    越难买的东西越想买,一时之间,此地竟以拥有一件贝壳制品而自豪不已。没有买到的则日日期盼,希望自己能早日买到。
    至此,关于银子带来的烦心事就这样被解决了。当地百姓也多了一种谋生手段,便是孱弱妇孺,也能靠着这个赚到糊口的铜板。
    ……
    及至二月中旬,这天楚辞召集衙门里五房主事又开了个会,会议的内容是关于三月份的模拟考。
    这模拟考去年办过一次,效果十分显著,那些参加过的学子有些认清现实,已经放弃学业了,但留下来的却更多,而且他们变得比以前更加努力了。
    距离上次考试已有半年,学子们也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学业有没有进步,便联名上书要求再办一次。身为一府提学,府中的学子如此上进,楚辞又怎能不答应他们呢?于是他征询了一下其他官员的意见,因大部分人都是赞同的,所以这“二模”的事便定下来了。他今日开会,就是为了传达考试安排。这次的安排吸取了上一次不足之处的教训,变得更加合理了。
    开完会后,楚辞回到了提学厅内,还没等他好好喝上几口茶,就见小厮阿四进门来传道:“提学大人,驿站的人给您送信来了!”
    “请进来吧。对了,吩咐下面备些茶点。”楚辞眼睛一亮,想着这信八成又是寇静寄来了。只不过怎么会有两封呢?难道内容太多,一封装不下?
    正胡思乱想间,阿四已经领着驿丞过来了。这江县驿站在城外十多里,每次进城来,就算骑马也要好一会才到。
    “小的拜见提学大人。今日有您的两封信发到了驿站里,小的一看见,便快马加鞭给您送来了!”江县驿丞站在下方,脸上有些拘束的讨好之意。对于发给各个衙门长官的信件,这位驿丞从不肯假手于人,每一次都是亲自送过来的。
    楚辞笑了,他说:“有劳王驿丞了,本官已命人备好茶点,你大老远的过来,吃点东西再走吧。”
    王驿丞闻言笑了,黑黑的脸上露出一排有些发黄的牙齿,看上去十分朴实。干他们这一行的,风吹日晒都是常事,有时候给人送信还要翻山越岭,又怎么白的起来呢?
    “那小的就不客气了。”王驿丞最喜欢给楚辞送信了,他暗自觉得,这漳州府的大人里,就属楚提学最厚道亲切了。
    等他们一走,楚辞就迫不及待将信拿了起来。第一封就是寇静寄来的,他的字遒劲有力,字迹里透着一股沉稳可靠的感觉,楚辞每次拆封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信封破坏了。在他的床底下放着一个箱子,箱子里满满都是寇静寄来的书信。楚辞想着,等他们老了之后,可以坐在院子里,一边品茶,一边拿出这些信,聊一聊年轻时发生的事。
    楚辞没有急着拆封,放下之后又拿起第二封。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封信并非是寇静寄来的,而是他的先生秦夫子寄来的。
    上个月中他们刚通过信,按道理说,秦夫子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寄信过来。
    一定有事发生!楚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连忙将信封撕开,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表情由惊转喜,只因为发生的事并不是坏事,而是一件大好事。袁山县学的孔山长因年岁渐大,故辞去山长之职,回家荣养了。在他离开之前,已经向本县分巡道递了推荐信,上面推荐秦夫子担任县学山长。
    事实上,即使他不推荐,上面也是这样考虑的,谁叫秦夫子是圣上亲赐的“师之典范”,别说县学了,只要他愿意,府学山长也得给他让位。只不过秦夫子有言在先,不愿意离开袁山县学,上面这才作罢。
    因怕秦夫子推辞,上头这次来了个先斩后奏,孔山长前脚刚走,提学司的公文后脚就来了,完全不给别人幻想的空间。
    秦夫子被山长了,即使心里还有些不太愿意,但到底还是接下了这个重任,于一月底走马上任,正式成为了县学的山长。
    因有御赐匾额和状元之师双重称号在身,袁山周边的学子听说他当了山长,县学报名的人数立刻呈几何倍数上涨了。他也是忙了一段时间,才有空给他的得意门生去一封信,说一说这件事。
    楚辞看完之后,马上从桌上扯出一张纸,极尽彩虹屁之能事,把秦夫子描述成了天底下最好的夫子,说在他的领导下,袁山县学一定会再创辉煌。而后,他又劝秦夫子尽量少应酬,逼不得已,就少喝一点酒,要以身体为重。最后,他让秦夫子将楚小远和钟离钰送到学舍里和同窗一起住,以免为公务伤神之后还要担心他们。
    写完给夫子的回信后,楚辞将其摊开放到一边晾干字迹,然后便将寇静的信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头的信纸,慢慢看了起来。
    他的嘴角原本一直噙着一抹笑,在看信时这笑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寇静信上将他姐夫威胁他的事情告诉了楚辞,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丝委屈无奈,让楚辞很是心疼。
    他知道寇静对于他爹和姐姐的死心里一直都有疙瘩,认为是他自己刑克六亲,才害他们英年早逝。他对钟离钰也十分看重,可是又不敢太过亲近,生怕靠太近了会对小外甥有所不利。
    如今这负心薄幸的钟离情不止说要接回钟离钰,言辞之间还暗示了他的命数害人,可以说是很不要脸了。
    楚辞义愤填膺,对于信开头说的朝廷用了教育报模板马上就要对他进行赏赐一事完全抛之脑后,一心只想着该怎么样才能阻止钟离情接回小钰儿。
    可是,他再怎么努力想办法,始终也没有想出。这世间就没有亲爹在世反而跟着舅舅过日子的道理。像姜显能够跟着母亲生活,是因为他母亲尚在人间又身份贵重,即使如此,他的身上还是得顶着王府四少的头衔,不能完全与他撇清关系。
    为今之计,只有拖字决了。楚辞心思一定,便将刚刚写给秦夫子的那封信又拿了过来,另起一张空白信纸,将上面的内容誊抄了下来,对于两小的安排,却重新写了。
    写完后,他又拿过一张纸给徐管家写了一封信,将这事的前因后果告知他,并让他早做准备。
    之后,他又回了一封信给寇静,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他,并且让他再深入挖掘他当年上京赶考时发生的事背后的真相,只要查出一点蛛丝马迹,都能令钟离情投鼠忌器,自动放弃将小钰儿带回京城的想法。
    写好后,他立刻派人交给还未离开的驿丞,让他回去后就将信件寄出,最好放在急件里,以免耽误时间。
    王驿丞被他严肃的样子吓到,再三保证回去就发。说完,就骑着马赶了回去。
    楚辞目送他的身影离开,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希望能赶得上。
    第360章 意气用事
    秦夫子初任山长, 不止要管理县学各方面的问题,还要出去和本地乡绅父老应酬,可以说是十分忙碌了。
    这天, 他饮酒回来已近戌时, 月亮早已挂在半空之中,散发着银白清辉。秦夫子被下人搀扶进院子里后,秦师母赶紧上前一步接住他。
    “怎么又喝得这般醉?要我说啊,你这山长还不如不当!”秦师母一边将他扶进屋子,打了水给他擦脸,一边不停地埋怨。
    自从她相公当了山长后, 县学里夫子的家眷们,就对她比以往更加亲切了,有什么好的, 总想着叫她一起。秦师母刚开始还有些高兴,可后来发现,这样一来,她基本就没有什么闲暇了。
    以往她干完家务后,还能缝补点东西给两个小的, 倦了就到院子里看看花草,给它们浇浇水,顺便再逗逗猫, 日子虽有些平淡,却十分舒适。可现在呢,一大早就有人喊她出门, 不近中午不放她走,害得两个小的吃了好几顿饭堂了。至于她相公,已经近半个月没有回家吃过饭了。
    她也想过拒绝, 可是那些人太热情了,弄得她不去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们带她去的地方也都是既便宜又实惠的地方,还有很多打折的店铺,都是她往日不曾发现的好地方。
    秦夫子闭着眼睛,眉眼间有些淡淡的疲惫:“今天请吃饭的是县里的书办,每年县学发放的书都是他批复下来的,人家诚心相邀,焉有不去之礼?”
    “唉,往日怎么没听孔夫人说起过,当山长的竟有如此多的应酬。”秦师母有些心疼,今年他的课少了,但是要处理的东西反而变多了,中午晚上又要应酬,一刻也不得闲。
    秦夫子睁开眼,看见她满脸担忧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孔夫人应是习惯了。不过这也是因为我初任职的原因,过一段时间大家都熟悉了,这些应酬会慢慢减少的。”
    秦师母这才放下心来,与他说了几件趣事。突然,她“哎哟”一声,拍了拍脑门,然后急匆匆地往书房里走去,嘴里还念着“差点忘了”。
    秦夫子失笑,也不知她忘了什么事。许是这两年与孩童相处久了,他娘子也越发孩子气了。
    “今天傍晚门房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没找到你,就交给我了。我看信封上的字迹,似是阿辞写的。”秦师母将信递给他,对于寄给秦夫子的书信,她从来都不会乱拆,反正秦夫子每次看完后,都会和她讲一讲。
    秦夫子打起精神,连忙接过信:“这次竟这么快?”看到信封后他明白了,封面上一个火红的戳子,原来这信走的是加急信。一般来说,只有公文才能加急,但是为官者都是有些特权的,大部分官员寄家书时,走的都是加急。秦夫子表情变得凝重,他了解他的弟子,若不是事出突然,他是绝对不会公器私用的。
    拆开后一看,果然,这里头一共两张信纸,一张是给他的,另一张却是给钰儿家的徐管家的。楚辞给他的信上简单说明了一下这事的前因后果,让他看到信后,配合一下徐管家,千万不能让人把钰儿带走。
    给徐管家的那封信秦夫子没看,他将信揣进怀里,然后去到两小的房间。楚小远和小钰儿还没睡,此时正在房间里一人持一根木剑你捅我戳,玩得不亦乐乎,连开门声都听不见了。
    直到秦夫子一声咳嗽,两人才僵着身子回头,犯了错的表情和家里那只大黄猫偷鱼被抓时一模一样,看起来可怜又可爱。看着两人束手站在一旁,秦夫子这次没有批评他们,只是说晚上不可大动就轻易放过他们了。
    楚小远和钟离钰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庆幸。可还没等他们高兴,便听秦夫子说:“钰儿,你快穿好衣服出来,师公带你去一个地方。”
    钟离钰看看他,又看看楚小远,眨着懵懂的眼睛问道:“小远哥哥不去吗?”
    “他不去,你一人和我去就是了。”秦夫子有些着急,他怕迟则生变,还是早些见到徐管家的好。
    钟离钰听说楚小远不去,顿时低下了头,嘴巴抿得紧紧的,站在原地玩手指头。楚小远这两年来几乎没和他分开过,见他这个举动,立刻就知道他不开心了。他怕钰儿待会惹师公生气,便附到他耳边悄声说:“钰儿你去吧,待会师公就带你回来了,我先不睡,等你回来再一起睡。”
    钟离钰悄悄抬眼瞅了瞅秦夫子的表情,然后小声说道:“小远哥哥,说话算话,不然我要生气的。”
    楚小远将他叠放在凳子上的衣服抱过来,郑重承诺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快穿衣服吧!”
    钟离钰不情不愿地穿好衣服,跟着秦夫子走了出去。
    秦夫子已经命人安排好了马车,他把钟离钰先抱上车子,然后自己也翻身上了车。
    马车一路行驶,很快便到了寇府门前。车夫下去叩响大门,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门了。
    “大晚上的,是何人在此敲门?”门房有些不悦,哪里有人晚上上门拜访的?
    “快去和主人通报一声,就说秦山长上门来了。”
    门房听了十分重视,他知道他家小少爷此刻正寄养在秦山长家中,他往里冲了几步,回头叫道:“快请进来,小的这就去通报。”
    徐管家来的很快,他见秦夫子牵着他家小少爷的手站在门前,立刻过去迎接。
    “徐爷爷!”钟离钰叫了一声,放开秦夫子的手奔向他的怀抱,他虽不知道为什么师公晚上要送他回来,但能见到很疼爱他的徐爷爷,他还是很开心的。
    “哎,小少爷比上月又长高了,也重了一些。”徐管家抱起钟离钰掂了掂,一张老脸笑开了花。“秦山长快请里面坐,您此时前来,必是有要事相商吧?”
    秦夫子跟着他往里头走去,嘴里只说:“是小钰儿突然想家了,秦某便带他回来看看。”
    徐管家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家小少爷有楚小远陪着无论在哪都是乐不思蜀的,怎会半夜吵着要回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吵架了。再说,就算他吵着回来,秦夫子也不是那般溺宠孩子的人,不合理的要求从不答应。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说的这件事不足为外人道。他立刻吩咐跟在身后的侍女和随从把钟离钰带下去吃点东西,没有吩咐一律不准打扰。
    等他们都退下后,徐管家带人来到书房里,把门窗都关上了。
    “秦山长,您有何要事,不妨直言。”
    “今日阿辞送来了一封信,你看完便知。”秦夫子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给徐管家。
    徐管家疑惑地打开信,看完后整个人都气的发抖,他双目充血,牙关紧咬,恨不得能从钟离情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这……这……钟离情这个小人!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个畜生,要是他敢派人来,老夫一定要他生不如死!”徐管家想起含恨而逝的老爷,想起被折磨的形槁心灰的小姐,想起当年接过来时瘦弱胆怯的小少爷,一团怒火顿时涌上心头。
    “徐管家莫要生气,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阻止那厮将小钰儿接走。”秦夫子劝他莫要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徐管家稍稍冷静了一些,他说:“老朽有几处园子十分隐蔽,等我把小少爷带过去藏个三五年,看他还能不能把小少爷接过去!”
    “此举不妥,万一那钟离情将寇静告上官府就不好了。”钟离情作为父亲的这个身份,为他带来了很多便利。
    “他敢,狼心狗肺的小人,当年若不是老爷一口饭,他早就死在路边了!”徐管家破口大骂,寇家人一辈子行善积德,却被这畜生害得家破人亡,老天爷不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