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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203节

      “这,还可以用来作画?”有人惊喜地叫道,他用毛笔作画时,可画不出这么像的飞虹。
    “当然。”楚辞边说,便抽出几支粉笔在上面刷刷地画了起来,没过一会,一个撑着把红伞的背影出现在大家眼前。画上那个裙带飘飘的身影看上去神圣而轻盈,仿佛下一刻她就会羽化登仙去。
    “大人画的真好,这么硬的笔,居然也能使得这般顺手。”
    “多练练就会了。”楚辞笑着将粉笔放回盒子里,然后拿黑板刷将上面的字和画一同擦去了。“之后我会放一块黑板在门口,以后大家每次点卯都不点名,只需在自己名字那栏下面签上同样的名字即可。往日,本官有什么消息要告知大家,也会派人在上面写上。不过今天,咱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楚辞将手随意地放在桌子上点了点,示意大家别忘记他们今天开会的目的。
    众人顺着他的手看去,才回过神来,他们今天的目的,是想看看大家一共劝说了几个孩童入学。
    “那,大人……”
    还不等那人问出口,楚辞率先说道:“这些登记表都是你们交上来的,由于数量比较多,本官只记下了每日的数字,不曾记下这是何人所交的,故而每人劝了多少孩童入学,我这里还不太清楚。”
    楚辞话音刚落,下面的人脸色就变了。有人皱眉头,有人则狂喜不止。皱眉头的人基本上都是完成了不少的,这会听说楚辞没计数,担心自己会吃亏。
    而狂喜的人自然就是摩拳擦掌准备让其他人吃亏的了。他们没去劝说,这会楚辞要算账了,他们还以为要完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他们显然高兴地太早了。因为楚辞又说:“不过大家也别急,我虽然没有登记名字,但是你们领走的登记表上我编了号,待会可以按照编号来认。”
    “……”正准备厚着脸认几张的人,当时可没说这个啊,心思怎么那么坏呢?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楚辞说着,掏出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到三十九之间的所有数字。
    “周大人,请你过来帮个忙,将这上面的编号一一念出来吧。”
    被点名的周青忙不迭地往上走,他不奇怪楚辞会找他,因为他本来就负责接待主持事宜。
    “大人,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楚辞点了点头。
    周青拿起一张纸,看向登记表左下角的字,念道:“编号一者十人。”
    楚辞在一号的名字下方划了一横,同时说道:“接下来是几就报几号一份就行。”
    周青会意地点点头,拿起下一张,念道:“三号一份。”
    楚辞又在他名字下画了一横。
    “一号一份。”
    “五号一份。”
    “……”
    “二十六号一份。”
    随着桌上的纸张一张纸减少,楚辞在上面写得字也变成了一个个正字。官员们虽不明白写正字是何用意,但这不妨碍他们进行对比。
    目前看来一号劝说入学的孩童最多,足足写了一个半正字了,某些数字下方,却连一横都没有。只可惜上面只有编号,他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甚至有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发登记表的时候,楚辞可没让他们注意这个。
    一百多张纸,用了半刻钟便念完了。看着上面的战绩,大家很清楚的知道,这次奖励的三人绝对是一号,十号和二十五号,被惩罚的可就多了,分别是六七八九外加十三十六这几个数,因为这些数字连一横都没有。
    楚辞用小四递过来的湿布巾细致地将手指擦干净,而后他说:“有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几号的,若有就站出来。”
    有八个人站了出来,等他们说完,大家才发现,最多的一号,十号和二十五号都在其中。
    “不错,都对了,你们观察得很仔细,每人奖励鱼丸一斤。待会散会后我让人送过去。”
    虽然不知道鱼丸是什么,但上峰的赏赐岂有不喜欢的道理,所以八人立刻谢赏,态度一个比一个真诚。
    “好了,现在我便将编号与名字对上号,待会点到谁,谁就上来。一号谢石安,二号……”念完后,楚辞将手中的条子一收,脸上的表情也由刚刚的平和变得严肃起来。
    “想必上次参加会议时,大家都听得很清楚了。得奖励者除了之前说好的条件之外,还有年底考评甲级,包括吏员升为正式官身,本官都会做到。但本官一向赏罚分明,既然奖励允诺了,那么说好的惩罚方式也一定会做到。现在请六七八九十三十六这几位大人上来。”
    六七八九就是那天的麻将四人组,他们都是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做主,所以根本就没将楚辞的话放在心上,把这十天的时候都花在了游戏人间上。包括现在他们也认为楚辞将他们叫上去只会自取其辱,便大大方方地上去了。而十三十六则仗着自己是提学司的老人了,嘴上不停地和楚辞诉苦,脚却连挪都不挪一下。
    “本官惭愧啊!”楚辞忽然叹了口气,“身为上峰却没想到张大人和李大人家中竟有这么多的家事要处理,还布置了差事给二位,实在是不应该啊!不过,自古以来大家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二位大人若是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又谈何治国平天下呢?这样吧,我给两位大人一天时间,若两位大人处理好了家事,便去处理差事,三天之内交过来。若两位大人处理不好家事,那么本官只能先放二位几天假了,什么时候做好了,什么时候再回衙门去。”
    他是笑着说道,语气轻柔,面容可亲,可听上去却让人心中一寒,这分明就是威胁他们。
    张李两位大人面对楚辞的威胁,最终还是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言明回去便将家事处理干净,而后便开始劝学工作。
    楚辞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接着,他转向那几个人,挑了挑眉。
    然而不等他开口,那几个就先说话了:“楚大人是否也想让我等回去处理家事?”
    “不,几位看上去不像在为家事烦扰的样子,自然也就不必处理家事了。不过我想知道,你们为何一个人都没有劝说成功呢?”
    台上其中一人笑了两声,说道:“我们劝了,百姓愚昧无知,坚持不同意,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百姓们并非不想读书,只是他们还不习惯,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说服他们,改变他们的观念。你们做到了吗?”
    “哎呀大人,请恕我等嘴皮子不太利落,没有大人那么厉害。不如这次就先算了吧,以后我等必苦练舌计,努力成为一个像大人一样舌颤莲花之人。”
    他说话时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可话中的嘲讽之意任谁都能听出来。
    “算了?要是这样都算了,那我以后该如何服人?我不管各位有什么难言之隐,总之没有完成任务就是没有完成。按照规定,你们几人需要从四月起去到我规划的那个地方督学。”
    “大人这是一定要为难我们了?”其中一个眼神一利,斜睨着楚辞。
    “如果你认为,那便就是吧。规矩是我定的,你们当日未反对我便默认你们同意了,现在结果已出,你们却不守规矩,反而认为这是为难,我也没有办法。”楚辞说道。
    “楚大人,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有人又问了一遍。
    “本官十分确定,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问。”
    “那行,既然大人如此不通情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样吧,我们才疏学浅,难担大任,大人另请高明吧,我们不奉陪了。”说完,头也没回,便将腰间挂着的钥匙“啪”地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其他三人有样学样,走出去时脸上都带着些许嘲讽和不屑。
    其他官员略带尴尬地看着楚辞,他们不知道上峰被人下了脸应该如何应对。楚辞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里,转头便开始吩咐其他。
    惩罚虽然没能成功进行,但是奖励却到了。这次得到奖励的三人里有一人看向楚辞的眼神特别热烈,楚辞略想了想,便记起这人了。
    这人是提学司的吏员何远,楚辞刚来时去果县祭海时路堵了,就是这何远将他带回去坐了坐。他还记得何远家的大嫂是个直爽脾气,二话不说便要给他做媒的事。
    “是何大哥呀。”
    “不敢当大人如此称呼!”何远立刻说道。
    “何必如此拘束,当日在果县多谢何大哥招待了,今日散会后去我那里坐坐吧,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楚辞说道。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顿时对何远这个一副看起来就老实相的人产生了不同的看法。还以为真老实呢,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早就交好了上峰,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不过大家心里虽然在骂他,但脸上却十分友好,甚至还有几分小心,何远见到这一幕,心里忍不住有点得意,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他压了下去,反而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大人请客,下官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何大哥这次排在第三,按我之前说的规矩,便是将你转为正职。这样吧,一时也没什么好去处,容我仔细想想,再做决定吧。”
    何远心中激动万分,一想到自己即将拥有正式的官身,心里就无比激动。像他们这些吏员,虽然在衙门办事,但要外面的人看来,他们其实算不得什么。
    可有了官身却不一样,即使只是最末的九品官,族谱上也能留下辉煌的一笔了,死后也可以以官职来刻墓碑,旁人经过时也会肃然起敬。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没有机会了,毕竟他出身不算太好,又不擅长钻营,虽然做事兢兢业业,可官场上的事,又岂是只需兢兢业业便可达成目的的?
    没想到,只做这么一件事,就真的能够转为朝廷正式的官员。他当初以为提学大人是给他们画了一张大饼,到时候他随便推托了,旁人又敢说什么呢?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敢松懈,这十天里,他跑坏了两双鞋,还求爷爷告奶奶的,托着自家的亲戚也帮着劝说,人情欠下了一大堆。
    幸好啊,功夫不负有心人,即便再难,也总算让他做成了。听到楚辞说这句话时,何远忍不住激动地双眼含泪,总算让他等到了呀!
    楚辞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他看来这明明都是应当的。只可惜官场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不能适应的话,就只能被抛弃。他也只能最大限度的帮他一下了,只希望,官场上永远也不要少了这些人。
    第307章 省城
    提学司的鱼丸火了。
    当日领到赏赐的那几位大人回到家后便同家人一起分享了这所谓的鱼丸。白白嫩嫩的丸子按提学大人说的那样烹调好, 吃进嘴里软滑鲜香,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的人无不啧啧称赞,有人问起之时毫不掩饰那份得意之情,将此物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引得旁人欣羡不已。
    在他们看来,南闽省上上下下是找不出这样的东西的。而他们那位提学大人能弄来黑板, 想来弄几颗鱼丸也不在话下,这必然就是从京城那弄来的!
    董大人听说后, 立刻去问他的表弟。那表弟听董大人形容之后,心里一阵突突, 因为他在京城之时并未听说过此物。但若是承认了,岂不是说明他见识浅薄吗?于是,他含含糊糊地说了句“许是有的,好似见人吃过。”
    此言一出, 让那些人更加确信这东西就是京城来的了。还有人说这其实是贡品,没听董大人的表弟说他只见人吃过吗?他们做生意的, 有新鲜的玩意哪能不尝一尝,连砸钱都吃不上的,必然就是专供王公大臣们吃的贡品了。听说这提学大人是皇上钦点的状元,深得帝心,如今那三元及第匾就挂在楚家祠堂里,一般人哪能劳皇上遣人不远万里送这东西来?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人只要怀疑一件事情之后, 就自然而然会找证据去证实, 在找的过程中他们会不断说服自己,从而越来越相信自己认定的就是事实。
    于是,楚提学得到了皇上赏赐的贡品“玉融丸”,还将它分享给下属们的事情,就像长了腿似的立刻传遍了整个南闽省。待楚辞从省城回来后再想解释已经解释不清了。
    至于楚辞为什么会去省城,自然是那天惩罚麻将四人组时惹得祸。那几人不想受惩罚,当场扔下钥匙走了。事后楚辞调查了一下这几个人,发现他们的工作态度很是敷衍,恶习良多,便是这次不走下次他也是要让他们走的,于是直接大笔一挥,官印一盖,将这几人从漳州府提学衙门里开除了。空下来的位置很快便根据其他人在此次劝学工作中的表现安排了下去,而此次得以转正的三人也成功升为了正八品的教谕,主管府学和几所县学的教学工作。
    麻将四人组那天给楚辞下了脸,事后还等着楚辞查清他们的背景之后过来说好话请他们回去,谁知那姓楚的果真将他们辞了,甚至手快得已经安排好人了。
    这让他们很是愤怒,于是书信雪花似的送到了省城的各级衙门之中,旨在让所有人都得知楚辞的恶行,而后为他们主持公道。
    ……
    省城距离府城如果走陆路的话需要好几天的时候,但走水路不过一天的功夫。楚辞接到公文的时候,就启程去玩延州府坐船了。
    延州府有一个大码头,楚辞来到这里时,才发现此地繁华之景不输海平府,甚至因此地与番邦海域相连,所以来往船只更多一些。码头上非常热闹,上货卸货的,扛包拉车的,担着架子贩卖小食的,附近酒馆前来采购的,勾画出一副市井之中忙碌的众生态。
    楚辞欣赏着这副情景,脑海中联想着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想必当初他作画时心中满溢的必定是一种生于太平盛世的自豪感吧。
    离开船还有一段时间,楚辞在码头附近逛了逛,买了两个小杂鱼煎饼,他一个常晓一个。张虎和张文海留在漳州府操持着鱼丸生意,目前进度还停留在选址上面。傅明安也想跟着,被楚辞拒绝了,他这回应该停留不了几天,何必让他一个孩子跟着舟车劳顿,就连常晓他也不想让他跟着,但这孩子不放心他一个人前去,楚辞只好同意了。
    辰时将近,楚辞他们回到了船上,掌舵的是一个矮壮的男人,笑起来有几分腼腆,收钱的则是一个女人,头上扎着布巾,脸上挂着爽利的笑,脸黑黑的,想来是长年累月在这海上漂泊所致。
    他们坐的是一艘小型客船,除了楚辞和常晓之外,还坐了一对带着孙子的老夫妻和四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在排队登船。船资一人两百文,算不上多贵,但对普通百姓来说还是有点不划算,所以他们更喜欢搭那些捕鱼的船,一个人只需五十文钱,但环境相对来说就差了很多。
    因为这船明早就能到省城,所以此处是没有客舱的,只有一个大舱,摆着两条宽木板容客人坐。那对带孙子的老夫妻最先进船,选了左侧最靠里的位置坐着。
    楚辞随后进舱,常晓却抢前一步,用随身携带的布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右侧中间的木板,力求做到一尘不染。
    楚辞知道说不动他,这孩子心里有负担,总觉得他们欠了他很多,所以平常总是竭尽全力表现自己。对于他这种心思,楚辞不止找他聊了一次,但这孩子面上答应得好好的,之后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擦好之后,便热情地招呼楚辞过去坐,谁知道楚辞还没迈开步子,后头的一个书生就大喇喇地坐了下去。他坐下后还招呼自己的同伴,另外两个也走了过去,三人将常晓刚刚擦好的那块区域坐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这是给我家老爷坐的!”常晓气得涨红了脸。
    “二位对不住了,我们来的匆忙也未带布巾,有劳小兄弟将那布巾借给我用一用,我帮你们二人也擦一擦。”最后进来的一个书生眼看常晓要发怒,于是便立刻上前向楚辞二人请罪。
    楚辞见他态度不错,心中也不愿多生事端,便同意了。常晓不太高兴地将布巾递了过去,见那书生擦得干净,心里也舒服了不少,只是对那几个占座还不道歉的仍然觉得十分讨厌,隐蔽地送了几个白眼给他们。
    待二人坐下后,右侧的那几个书生已经开始高谈阔论了,楚辞听了两耳朵,发现他们聊的不是诗词歌赋或是道理文章,而是国家大事,心里陡然生出了点兴趣。
    想当初他当学子时,也喜欢和同窗们一起聊些政事,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观点和一些政见着实有些天真,但年轻人的思维新颖听起来也并非全无道理。
    楚辞听得认真,对面有一个人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句“土包子,听得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