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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

      中午没吃饭,没有胃口,半包烟都被抽完了,下楼时黎慕还没来。
    回到办公室反复刷新工作系统,午休时间快结束的时候黎慕的请假条出现了。
    事假。
    我犹豫了一下,没多问,批准了,反正请假扣的是他的钱。
    下午开会,我不知道自己在急躁什么,十分不耐烦,工作出了纰漏的几个人被我骂得狗血淋头。
    开完会才下午四点半,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我整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填了两小时的调休,拿着手机早退了。
    我本意是回家补觉,结果却稀里糊涂打车到了黎慕家。
    按响门铃的时候,我心情差得可以,倒是黎慕,他给我开门见到我之后,靠在门边笑得像个精神病。
    想我了?黎慕说,我们不是昨晚才见过。
    他嬉皮笑脸的,走过来伸手解我的腰带。
    我往后退,打量着他。
    黎慕步步紧逼,几乎贴在我身上,手到处乱摸,我以为他要做什么下流的事,结果最后只是把手伸进我的口袋,摸出了我的打火机。
    他拿着我的打火机和烟,有气无力地往阳台挪。
    我跟着他过去,看着他懒洋洋地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点了烟抽起来。
    他抽了口烟,递给我。
    我没接,只是拿回了自己的打火机。
    还没下班呢,黎慕笑,这是担心我,所以特意过来看我的?
    看看你死了没。我说,今天怎么回事?
    黎慕嗤笑:你这人,就是关心我,还嘴硬不肯说。
    他长叹一声,手指夹着烟,用关节用力地按太阳穴:昨晚没睡,上午补了一觉,结果醒了更难受。
    他抬眼看我:你昨晚也没睡好吧?
    黎慕伸手拉着我的腰带把我拉向自己:等会儿我抽完烟咱俩一块儿好好睡一觉。
    他抱着我,脸贴着我的小腹。
    我没说话,也没推开他,扭头看着窗外,夏日傍晚,日落得晚,太阳这会儿还没有下班的意思,阳光明媚却不刺眼,白天让人躁郁的热风也终于开始有了凉意。
    这是夏天最惬意的时间。
    我抬手,手心轻轻覆在了黎慕的头发上。
    他似乎一愣,然后我听见他在笑。
    决定要跟我睡觉了?
    我收回了手。
    黎慕抱着我笑得很大声,那笑声甚至让我觉得有些刺耳,然而过了一会儿,我竟然跟着他一块儿笑了起来。
    等他抽完烟,我们回到卧室相拥而眠,本以为我会睡不着,却没想到,这一觉竟然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踏实的几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黎慕不在我身边。
    我从他的床上下来,循着声音找过去,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黎慕在厨房煮面。
    完了。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棒棒糖,叼在嘴里,笑得狡黠,本来想吃独食的,结果被你逮到了。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他,问了句:睡着了吗?
    睡得特好,黎慕说,你说梦话了,知道吗?
    说什么了?
    黎慕冲我挑眉一笑说:说你想c我。
    我懒得理他,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去了客厅。
    身后是黎慕恶作剧得逞的笑声,不知道怎么,只是突然觉得很快活。
    ☆、16
    16 黎慕
    好像从我记事开始日子过得就特别拧巴,我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打心底里就不是个正常人。
    在福利院的那几年,绝大部分的小孩儿都期盼着有一天自己能被领走,无论是抛弃他们的亲生父母回来找他们,还是被完全陌生的男女领养,总之,大家都不想留在那个地方。
    不是因为福利院亏待了他们什么,只是很清楚,在那里生活的每一天,他们的身上都被贴着让人没法呼吸的标签。
    谁都想有个家。
    除了我之外。
    过去这么多年了,有时候半夜醒来也会问自己,如果当初做了不同的选择,那我现在的人生会不会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那时候我心甘情愿地被领养,现在的我会在哪里,会叫什么名字?
    我坐在床上,周围是黑漆漆的夜,伸手轻抚身边空出一半的大床,确认今晚靳盛阳没来。
    自从上次我们相拥着睡了个好觉之后,他偶尔会在深夜按响我家的门铃。
    也不做什么,就是过来抱着我睡觉。
    他的举动被我嘲笑过好多次,甚至被我讽刺不是男人,但他从来不恼,只是把我按在怀里,强迫我安静睡觉。
    有时候我不安分,他甚至会用我的领带或者自己穿来的丝袜困住我的手脚,这倒是有趣的把戏。
    今晚他没来。
    我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日期。
    这个夏天雷雨特别多,外面又是轰隆的雷声,像是在预告某些人的死期。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一切如常,午休的时候尾随着靳盛阳到楼顶借火抽烟,还趁机偷了个吻。
    他这阵子瘦了不少,别人或许不知道个中缘由,但我清楚得很。
    自从那人出现,靳盛阳就很少能睡个好觉,有时候他来我家,也只是抱着我一夜无眠。
    虽然靳盛阳之后再没跟我提起,但那人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骚扰我可是全都看在了眼里,有那么几次,要不是我突然出现,靳盛阳怕是现在已经是个杀人犯了。
    我可不能让他背上这样的名号,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下楼前我对他说:很快就结束了。
    他走在前面,听见我的话站住脚步回头看我。
    我冲他笑:我是说,你很快就会结束对我的禁欲。
    我在他眼前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然后先他一步回到了办公区。
    我知道,他很快就会恢复,来自外界的威胁和长期支配着他的那种恐惧很快就会被打破,他不需要有任何动作,只静静地等着就好了。
    下班前我接到了那个人的电话,约好晚上在那个出租屋见面的时间。
    但晚上十点,我坐在自己家的阳台抽着烟,喝着酒,面前的手机屏幕上正实时为我播放那个出租屋里的监控画面。
    我心满意足地观看,像是看一部值得反复回味的经典影片。
    晚上十一点一刻,我接到了靳盛阳的电话。
    他说:你在哪?
    想我了?我叼着烟,看着月亮,笑着说,刚洗完澡,等你来。
    跟你无关吧?
    他声音冷冰冰的,明明是夏天,但电话那头却仿佛传来了冬天夜晚的风。
    嗯?我明知故问,什么?
    我在现场,靳盛阳说,他死了。
    我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问他怎么回事。
    靳盛阳说:警方初步调查是坠楼身亡。
    哟,大晚上不睡觉,跳楼玩?我笑了,不是才三楼,死不了吧?
    按理说,有生还的可能,靳盛阳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但是,他摔下来的时候,楼下的一根钢筋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沉默着,望着遥远的月亮。
    靳盛阳说:今天晚上你一直在家,没出来过吧?
    我笑了:你是希望我出去过,还是希望我一直在家呢?
    他也沉默了。
    累了,我说,提前说晚安,看起来你要忙到很晚,我就先睡了。
    挂断电话,我喝光杯子里的酒。
    手机关掉,起身回屋。
    我把自己丢到床上,抱着被子睡着了。
    ☆、16
    16 靳盛阳
    我到黎慕家时已经后半夜,在楼下把烟抽光才去敲门。
    那家伙之前在电话里说自己准备睡了,但我知道,他一定会等着我过来。
    开门时,黎慕看着我笑,用那过于拙劣的演技演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来。
    你怎么来了?
    我是不是应该报警?
    他愣了一下,一脸无辜地问我:怎么?来的路上是被劫财还是劫色了?我记得你身手挺好的,一般的小劫匪打不过你吧?
    我懒得跟他多废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看了一会儿,他表现得尤为不自在,侧过身问我:你到底要不要进来?
    我进了门,换完鞋之后跟在他身后往客厅走。
    不知道他在家正做什么,客厅的灯没开,我们往里走时,只有墙边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我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
    一只手圈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却掐着他的脖子。
    我没有用力,毕竟我不是来打架杀人的。
    他停住了继续往前走的脚步,甚至故意往我怀里靠了靠。
    黎慕轻笑一声说:原来你喜欢这么玩。
    是你干的吧?我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时不受控地咬住了他的耳垂。
    他似乎很享受我这样对待他,舒服地拉长了呼吸:什么事?
    他反手来抱我,闭上眼轻声说:我干了什么?
    他转过头,贴着我的嘴唇说:但我倒是很希望你干我。
    他说完就开始大笑,然后挣脱我的束缚,笑倒在了沙发上。
    这夜有些阴森,他的笑声有些癫狂。
    我盯着他看,看着他伸长了手从茶几上摸过烟点上。
    黎慕睡袍的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前襟大开地躺在那里抽着烟,任由冰凉的夜色往他身上落。
    他抬起长腿搭在沙发背上,隔着吐出来的烟雾看我,笑而不语。
    这一整个晚上我都是混乱的,直到此刻才终于逐渐恢复了理智。
    他死了。我说。
    我知道,你在电话里说过了。黎慕问我,死状还满意吗?
    我走过去,压在他身上,从他嘴里夺过烟自己抽了起来。
    黎慕的手搭在我肩膀上,静静地看着我。
    等到一根烟抽完,我二话不说抓着人进了卧室。
    黎慕的睡袍直接被丢在卧室门口,他躺在床上被我紧紧地箍在怀里时还在带着笑意问我说:满意吗?
    我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的,我只是突然之间很恐惧。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杀掉那个人,让他千刀万剐,死得越惨越好。
    不只是我,我姐也这么想过。
    可是我们谁都没真的下手。
    顾虑太多,牵挂太多,跟一个人渣同归于尽,自己的生命也会在杀死那人的时候走向终结。
    我们都没黎慕这么果决。
    当我身无一物地抱紧他时,愈发觉得,他是我猜不透的谜。
    但在我面对他时内心产生的恐惧,并不是害怕他会对我不利,而是突然之间,涌上来的那种可能会失去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非因为我对他有了什么感情,而是单纯的,觉得我亏欠了他。
    我可以保证,就是这样。
    这个晚上我没有再继续追问,复杂的情绪拉扯着我,一股从未有过的焦躁不安让我变得粗鲁至极,黎慕没有一丝推拒和反抗,他只是时不时地问我一句:还满意吗?
    满意什么?
    满意床上的他,还是那人死时的惨状?
    一些奇怪扭曲的画面在我一闭眼时就出现,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除了黎慕的体温,我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存在。
    之后,当我们分开,天都已经快亮了。
    黎慕靠着我,一把扯开窗帘,他看着窗外,我看着他卧室墙上挂着的那件领口留有口红印的衬衫。
    天快亮了。黎慕说。
    我没出声,不知道说什么。
    身上都是黏腻的汗,大脑运转也开始变得缓慢迟钝。
    你还算有良心。黎慕说,昨晚这是特意过来犒赏我?
    我把目光转向他,他抬手擦我鼻梁上的薄汗。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重新拉上窗帘,把他圈在怀里:睡觉。
    不上班了?
    我扯过被挤到一边卷得乱七八糟的毯子盖住他,没有说话。
    卧室重归黑暗,也重归安静,我们俩都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看着墙上挂着的衬衫。
    过了很久,黎慕说:我还以为咱们俩的第一次,你会穿着旗袍干我。
    我没说话,很想抽根烟。
    作者有话要说:  很悲伤,得收着写,如果以后有机会,会把这章重新好好写写,这整得太难受了。感谢在20210625 09:29:19~20210628 08:5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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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7
    17 黎慕
    那天晚上我过得很痛快,不过有些遗憾,我原本是期待着他穿着旗袍跟我在床上翻滚。
    靳盛阳这人,穿衬衫时禁欲,穿旗袍时诱人,我之前不知道幻想了他多少次,猜测他在床上时的样子。
    苦等的床事发生时,他真是让人很矛盾,一边很享受他带来的纯粹的快感,一边又不得不承认,这人是真的没什么情趣可言。
    自始至终,他连点让人血脉偾张的话都不会说,只知道发了狠似的闷头干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打算在这个晚上以这种方式将我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