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所有外人仿佛都消失了。
    简绣迷茫地看着他白衣上慢慢晕染开来的血迹。
    鬼王也会流血吗，他怎么没躲开？鬼王那么厉害，不可能躲不开她的剑。
    简绣想，下一刻，鬼王一定会暴怒地杀了她。能插他两刀再死，也算死得其所。
    可她瞪着眼睛等了许久，等得眼睛都酸了，鬼王也还没动手。
    终于，陵骨微微扯动嘴角，竟是笑了。
    “做得真好。”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声音极轻，一出口就被风吹散，没有人听清。
    陵骨这次来，原本是想接她回去的。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让她变成这样，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什么都不记得，就可以免去许多痛苦与烦恼。
    抹去她的记忆，是陵骨一直想做却舍不得做的。终于等到昆仑出手替他做了，他竟有些感激。
    现在，哪怕简绣杀了他也没关系了。
    陵骨挥开简绣，强大的气流裹挟着她从高空坠落。简绣觉得自己像根羽毛般轻飘飘的，无法挣脱，却安然无恙地落回地面。
    戾气消散，重见天日，简绣才仿佛重新活过来。
    紫微已经调息好了许多，简绣见到他，跪下道：“弟子无能，没能一举杀了鬼王，还请师尊责罚。”
    宋晴初躲过一劫，待在一边见到此情此景都懵了。
    简绣变得好奇怪，竟然会这么恭敬顺从地给紫微行礼，还喊他师尊？
    “简绣，你没事吧……”宋晴初没说完就被无涯派人捂着嘴拖走。
    简绣疑惑地看了看她，她只记得这是瀛洲掌门之女，仅限于此而已。
    紫微略感疲倦地摆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必太过苛求，自去修炼吧。”
    简绣感谢过后便去救治其他弟子。
    她在山门见到了苏词，他挽着一个高挑明艳的女子。女子怒目瞪着她，似乎很有敌意。
    简绣走到他们面前，没有理会那个陌生女子，只是看着苏词与她交挽的手，道：“苏词师兄，我们修无情道的，怎么能与外人这么拉拉扯扯。”
    苏词：……？？
    他和凤舞倾并不知道洗灵阵的存在，见到简绣变成这样都一脸懵逼。
    简绣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若是无涯师叔问起，别怪我据实相告。”
    她说罢便走了，留下两人风中凌乱。
    “她，她是简绣？”凤舞倾不可置信地问。
    简绣坐在一处露天水榭中发呆。这水榭只有她一个人住，外人进不来，这是她作为掌门关门弟子的专属优待。
    简绣修炼了一会，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心里好像空空的。
    简绣发现，她一点也想不起从前的事，她的人生仿佛只有修炼，再无其他。而且她从小就在这水榭中修炼，却对这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水榭外传来声音，有人试图进来。
    简绣出去，见到探头探脑的宋晴初。
    “简绣，你是简绣吗？”宋晴初将信将疑地打量她，怀疑是不是从岑州回来，简绣被鬼怪附体了？
    “宋师妹，”简绣一本正经地道：“请自重。”
    “你，你喊我什么？你不记得我了？”宋晴初不可思议。
    “我记得你啊。”简绣觉得她说话真奇怪。
    “不是，”宋晴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之前昏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玉衡对你做了什么？”
    简绣皱了皱眉，“玉衡师叔？”
    宋晴初将他们的相遇描述了一遍。
    因为当时时间紧迫和节省法力，紫微没有把这些无关紧要的记忆全部抹去，所以简绣脑袋里还有一些残影。
    但是她分不清是真是假，更无法连接在一起，只觉混乱无比。
    “对了，”宋晴初想起什么，继续帮她回忆：“还有那个给你同心石的男子，你也不记得了吗？”
    同心石？
    简绣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白影，无论怎么拼命努力都记不起他的脸。
    脑中剧痛，但比起疼痛，这种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的感觉更让人崩溃。
    简绣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停下来。
    “你没事吧。”宋晴初见她脸色苍白，担心不已。
    简绣摇头，有些虚弱与仓惶地回到水榭内。
    她强撑着在水榭内四处寻找，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身上唯一的外物，还是之前醒来时发现的那串珍珠手链，却已经被她自己扯断丢了。
    简绣倒在寒玉床上，脑海中又浮现今天和鬼王对峙的画面，那张孤冷清寂的面孔清晰地烙印在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简绣闭上眼，依旧无法逃避。她甚至觉得鬼王现在就站在她面前盯着她，他浑身湿透，雪白的衣摆滴着水，这样子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