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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为何要杀你父王么?”
叶子晖闻言,惊愕地睁大了眼,鹤林是他的小字,只有亲族血缘的皇室才知道。
自他登基之后,就无人再像这般唤他了。
眼前的苏桃桃目光迷离,似乎回忆起了很遥远的往事:“当年,八皇兄也是像你那般,唤朕‘杂种’。”
叶静初当年是闲散王爷,年纪小身体弱,虽然无法插手政事,但却受尽了皇兄们的宠爱。
因为他是对皇权毫无威胁的存在,所以皇兄们都很乐意把他当成亲弟弟,他们怜惜他体弱无母,有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都会先供着他。
他们曾经是他最在乎的兄弟,叶静初愿意为他们赴汤蹈火,他在登基那一日,甚至还想着要大封诸侯,赏赐无度。
然而等到他真的登上了皇位,他们却联手逼宫,合伙谋反,他们从未如此团结一致过,他们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不过是个杂种,凭什么登上大梁的皇位?”
有很长一段时间,当年的叶静初不仅仅是饱受着病痛的折磨,背负着生母是妖女的心理阴影,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陷阱,层出不穷的骗局,冷嘲热讽的奏折。
——最残忍的并不是千夫所指,而是你的所爱之人在千夫之中。
现在想来,他们对他的宠爱,不过是因为他毫无威胁,是个空有血统的小玩意儿。
最后叶静初指使着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暗枭卫,一个一个地杀掉他们。
从那一日起开始,他便在“昏君”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听着他们的惨叫声,叶静初快意地想:看啊,你们还不是死在了一个杂种的手上?
他笑啊笑的,眼眶就红了,但仍旧是没有一滴眼泪。
他有那么多兄弟,却仍旧是孤家寡人。
“所以,朕杀了他们。”叶静初微笑,“可朕不后悔,从不。因为,那是他们自找的。”
叶子晖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十三……”
皇叔。
他的话没说完,叶静初摁着袖笼里的那柄短刀迅速地切进了他脖颈上的血管。
血溅三尺。
叶静初轻声道:“鹤林啊,来生莫要再投胎皇家,再多的情谊都只是虚假。”
他想,叶子晖早已配不上这个盛世大梁,背负罪名的须得是他,也只能是他;而周挽筠,她须得一直往前走,什么遗憾都不能留。
原本在外围看好戏的库哈骤然变色,苏桃桃竟然杀了他最为昂贵的筹码:“你怎么敢——来人——”
立刻就有锋利的箭矢对准了苏桃桃。
叶静初回头,毫不迟疑地扬声高呼:“陛下——崩殂——”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万箭齐发。与此同时,周挽筠猛力一勒缰绳,举剑横于眼前,目光映着剑锋冰冷:“众将士听令——”
没有了皇帝,她就再没有了阻碍。
“杀琉璃,保边疆,护大梁。”
金戈铁甲碰在一起,撞出一声整整齐齐的响。
“末将领命!”
周挽筠一勒缰绳,纵马向前。
她的剑锋所指之处,大梁所向披靡。
没了里应外合的苏明远,大梁再也没了畏首畏尾的顾忌。先前称病的周九逸只是在掩人耳目,他随后领兵赶到,前后夹击,不仅反压制了一波他们的战势,还趁机俘虏了一大批琉璃士兵,库哈自然也在其中。
他被按着跪倒在她的面前,表情几近扭曲:“是你!是你指使她杀了叶子晖,是不是?”
如此一来,背负叛贼罪名的就只有苏桃桃,苏氏一族都会死得干干净净。
周挽筠举起剑,轻声道:“哀家早就说过,哀家会亲手杀了你。”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剑,咚的一声沉闷的响,那颗头颅滚落下来,眼睛睁得很大,死不瞑目一般。
周挽筠收回剑,正要回营,突然想起了苏桃桃。她走向血泊中的苏桃桃,她还没有气绝,眼睛睁得极大。
她俯身看着奄奄一息的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选择帮她?
“你的立场如此动摇,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先是苏家,再是她,最后是叶子晖,层层倒戈,她到底想要什么?
叶静初费力地喘息着,箭矢已经刺透了他的胸腔:“我从头至尾都是为了大梁。”
身体越来越冷,眼前越来越黑,叶静初想,这一次,他是真的要死了。
周挽筠掌握权柄已成定局,叶氏又是一脉相承的昏君,他要在这之前把她拉回正轨。
叶静初喘息着,一字一顿地说着话。每说一个字,他的胸腔里都有鲜血涌出:“小筠儿,你之前对我说,你是彻头彻尾的一个人。”
父母亲眷离她太远,整个后宫对她避如蛇蝎,舍命护下的皇亲国戚没有一个肯为她说话,满朝文武都在衡量着她的价值。
她在深宫之中一个人独来独往,满腹心事,无人可说。
可周挽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