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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冰冷的铠甲散发着阵阵寒意,无端地渗人。
周挽筠没有吭声,她半阖着眸没有动,半晌,她轻声开口:“哀家从前就说过,你和从前大不一样。”
叶静初闻言,心虚得不敢吭声。
“我之前总当你是改了性子——可后来等叶子宁将苏明远的替身计划和盘托出之后,等百合说你知道杜鹃的存在,你也知道当年先帝崩殂的秘辛——我就一直在想,你会不会也不是真正的你。”
叶静初原本还在琢磨着周挽筠来他的营帐是不是给他赔礼道歉的,只是碍于面子问题不好开口。然而等他听到她的这一句话,登时就睡不着了。
叶子宁的那个故事虽然是帮叶静初和季青临撇清了关系,但同时也把苏桃桃推到了周挽筠的审视之中。
当年的叶静初是可以被取代的,那么现在的苏桃桃会不会也是被取而代之的?
“我从前在皇寺里对你说一句你和从前相比早已变了许多,倘若是真的你,为何不解释?为何不辩驳?为何只是缄默,一字不说?我认识的苏桃桃,哪怕是改了性格,改了爱好,也绝不会舍弃自己的初心。”
她可怜兮兮地说自己是一个人,无依无靠,并不是真的在感慨或者示弱——从头到尾,她其实都在试探。
就仿佛从前的甄喜庆,哪怕他对她毫无威胁,她也要摁着他脖颈上的血管,数着他的心跳判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撒谎。
“一个人,怎会前后有如此大的天差地别?”
他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但他感到温热的呼吸拂到了他的脸上,周挽筠在审视他。
“除非你是从小就在骗我。”她顿了顿,“或者你根本就不是苏桃桃。”
叶静初反问:“那母后为何不杀儿臣?”
周挽筠道:“你先告诉哀家,你把真正的苏桃桃藏到哪里去了?”
她按兵不动,并不是对他仁慈,而是想要借机试探,想要知道真正的苏桃桃在哪里。
周挽筠一味地包容他,妥协他,待他如同自己的亲生姊妹,于是叶静初就成了温水里的青蛙,成了网上的飞虫,陷阱里的困兽。
周挽筠——她是如此地爱演戏,骗得他团团转。
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叶静初深吸了一口气,打算作最后的垂死挣扎:“世人相似,也不过相似那七八分而已。”
周挽筠道:“谁知道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叶静初:“……”
顿了顿,她轻笑道:“先前在皇宫的时候,哀家未曾对你下杀手就是因为你现在是皇后,哀家没有任何缘由。可现在不一样,这里是战场,刀剑无眼,你可别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叶静初只觉得头皮登时就要炸起来,周挽筠的手里可还握着剑!
难怪她不卸甲,原来是为了方便料理他吗?
叶静初可不想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他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死在护驾叶子晖的面前,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允许自己死得如此窝囊。
上一次死,是以太监之身自刎,上上一次驾崩,被自己的妃子毒死,叶静初不求别的,就求这一次好歹死得好看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是真的苏桃桃。”
至少身体是。
周挽筠淡声问:“那你要如何证明?”
叶静初噎住,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他甚至连苏桃桃的小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生辰也不知是几月几日。
周挽筠道:“倘若你把真正的苏桃桃安然无恙地送回来,哀家会饶你一命。”
她的这句话叶静初听懂了。
饶他一命的意思是只管活着,但是可能会卸条腿或者剁俩胳膊,最惨的是做成人彘。
权贵的小把戏,说话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说一半藏一半,永远不会落人话柄。
叶静初沉下心,屏住呼吸,判断着在这黑暗之中能夺下她的剑的胜算有几分可能,然而周挽筠反手将剑压住了他的脖颈,她轻声道:“别动。”
冰冷的剑身死死地贴着叶静初的脖颈,叶静初毫不怀疑她会切断自己的喉咙。
冷硬的铁正如她的心一般,不为风动,不为雨停,哪怕被烈火灼烧过一万遍,被烧断了烧化了,那也依然是冷硬的铁。
叶静初头脑一热,干脆抓住了横在脖颈上的剑刃,剑很锋利,很快就有温热的血淌了出来。
他太久没有尝过疼痛,原本被折磨得麻木的感官再一次尖锐地叫嚣了起来,叶静初咬着牙,一字一顿:“我不会骗你。”
周挽筠没有答话,外面突然传来沉闷的军鼓之声。
有人高喊:“琉璃夜袭军营了!”
周挽筠抽回剑,淡声道:“你似乎不怕痛,也不怕死。”
叶静初沉默。
周挽筠轻笑了一声,抬手抹去了剑刃上的血:“来日方长,劝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该如何回哀家的话。”
她没有拘禁他的意思,似乎并不怕她会逃跑。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