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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后崛起时,就没朕什么事了
作者:投火续昼
朕死了
夜深,子时。
更漏的水声惊醒了缠绵病榻的叶静初,他艰难地侧过脸,发觉榻前香炉的药熏已经烧完,空气中弥漫着清苦的药香。
叶静初咳嗽了两声,感到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
他分明记得,之前的疼痛还没有这么猛烈,看来是病情又加重了。
不等他开口,守在他身边的文贵妃听到他的咳嗽声,立刻就命人把她熬制的雪梨汤端了上来:“陛下醒了?我看陛下方才睡得很好的样子,想必这病很快就能好了。”
文贵妃看着他,目光纯真,想必她对太医说的那些套话是深信不疑。
叶静初微微地勾了唇角,他的贵妃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天真浪漫,要不是他时时刻刻维护,指不定她要在这满是算计的深宫吃多少苦。
他任由宫人将他扶起来,就着她的手喝煮好的雪梨汤,雪梨汁入口清甜,但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味。
若是平常人肯定察觉不出来,毕竟生病的时候味觉总比平时迟钝,但叶静初不一样,他平日里最爱甜食,嗜甜如命,因此喝了一口便停了下来。
文贵妃怯怯地问:“陛下怎么不喝了?是妾的手艺不好么?”
叶静初摇头,他抬手摁了摁额角:“没什么,大约是朕的口味又变刁了。”
文贵妃微微垂下眼睫,似乎在为这碗辛辛苦苦炖好的雪梨汤惋惜,但旋即她又笑起来:“陛下的病可要快些好,妾还等着陛下带妾去行宫放河灯呢。”
叶静初疲倦地应了一声,心底却在忍不住苦笑,他的身子自出生起就不大好,一直都是体弱多病,虽说自从文贵妃进宫后便允诺了要带她去行宫放河灯,但因为这体质的缘故一拖再拖,放河灯的允诺一直是遥遥无期。
年前的宫宴上,他一时尽兴,多喝了些酒,再加上赏雪时受了凉,回来就病倒了。眼看着这个年都快要过了,痊愈的希望还是渺茫,显然今年的河灯也要泡汤了。
“陛下久病,文贵妃不关心陛下的病情也就罢了,还偏偏穿得这么浓妆艳抹,是打扮了给谁看?”
蓦地,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两边的宫人纷纷跪下去。
叶静初不必抬头都知道来者是谁:“母后来了。”
来者正是当今太后顾良衣,她微一皱眉,上位者的压迫立刻倾倒而下:“文思怡你身居贵妃,形同副后,还这么不懂事么?”
她的目光落到文贵妃穿的广袖连襟朱裙上,目光又严厉了几分,虽然是侍疾,但文贵妃来服侍叶静初的时候永远都是眉眼艳丽,红衣胜火的模样。
文贵妃被问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只得讷讷道:“妾……妾……”
叶静初打断了她,自然地接过话头:“母后不要为难她,是朕让她这么打扮的,红色衣裳看着喜庆,朕看着心情好,兴许病也就会好一些。”
话是这么说,但胸腔里的疼痛却似乎又加重了几分,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顾良衣叹了口气,她坐下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皇帝每年都要选秀,每次都会挑选模样艳丽行事张扬的红衣女子留香囊——当真只是为了看着喜庆么?”
叶静初顿时咳得愈发厉害,面上的表情却严厉了起来:“母后之前逼着朕纳了周大将军的女儿为后,朕答应了——您已经框定了朕的皇后,现在连朕的妃嫔也要按着母后的意思来了么?”
“你明知哀家不是那个意思。”顾良衣沉默半晌,横了一眼文思怡,“你退下。”
文贵妃慌忙行礼:“嫔妾告退。”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宫门之后,顾良衣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陛下是一国之君,不该如此孩子气行事了。周九逸手握虎符重权,皇后又是他的独生女,唯有将她拘进宫里才能让江山安稳。”
叶静初弯了唇角:“朕不是已经把她拘进来了么?母后还想要些什么呢?”
顾良衣道:“既然她是你的皇后,你总该待她好一些。侍疾这种事应该让她来做,没必要让那些妃嫔妾侍过来,尤其是文思怡。她身上的脂粉气太重,对你的病情无益。”
还有一点顾良衣没说,小皇后的母亲刚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可以时时进宫探望皇后,也许她是听到了这后宫的风声,所以今日还特意来拜见了她,委婉地说了一大堆话。
主要的意思不外乎是皇上为何冷落皇后,是不是皇后做得不够好等等。
顾良衣听着周夫人的东拉西扯,没来由地忧心,小皇后的父亲是大将军,她的母亲也出身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势力——这一家子都不好惹。
就算不为了小皇后,为了她的父母,叶静初也该做做样子才是。
叶静初闭了闭眼,稍稍往后一靠:“朕不喜欢她。”
这是实话。
周九逸手握虎符,统领万军,从战场上养出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