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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在外哀嚎?”
却像是突然被激发了精神,妇人伏下身哽咽抽泣:“求大人为草民做主,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洛云晟没有说话,等着妇人道出缘由。
“草民本是毗山村的村民,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有草民的丈夫外出打猎,草民在家做些针线活补贴着家里,也曾是被十里八乡羡慕的安康小家。
“可前些日子,县里来人说要召集男丁去修补大堤,说是工期十天,每天有五文银钱还包吃住。草民一家每个月才能挣区区三钱,草民的丈夫一听有这等事,便与草民商量着就去了。
“但十天过了后,草民的丈夫回家来,一文钱也没带回来,反而神色慌张,说有大事将要发生,催着草民连夜收拾了衣物赶紧回娘家。
“草民问他何故,他也不答,只让草民赶快收拾。可草民的儿子……”
李桂花本还有些悲痛,到最后越说越气愤,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与她那单薄的身躯格格不入。
孟平乐继续听下去,才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李桂花经不住她丈夫的催促,连夜理好了行李后,李桂花的儿子却突然高烧不退。无奈之下,一家人便又在家里留了一晚。
可这一晚,便是灾难的开始。
次日李桂花起来,先是伸手去探了探儿子的体温,发现他已不再高烧后,正要高兴地喊上丈夫,便发现丈夫横死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柄匕首,双眼怒瞪却毫无生息。
李桂花吓得不轻,抖着手摸了摸丈夫的身体,才发现他早已冰凉。李桂花连滚带爬地挪下床,正要奔向门外向邻居求助,就被脚下的包裹绊住了。
她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锭银子和一本册子。李桂花没有习过字,不知道这册子里写了些什么,但直觉与她丈夫的死有关,便藏了起来。
待她刚藏好册子,门外便有马蹄声和人声传来。
毗山村小,邻里之间都相互认识,声音也熟得不能再熟,这说话的声音非常陌生,尽管作了掩饰却仍能听出京都口音。
况且在毗山,谁能有钱到去买马呢。
李桂花当机立断,摇醒儿子后便拿起昨日理好的包袱从后门走了。
她本欲从后门院子绕进邻居家,可当她探头往里看时,却发现邻居一家都如同她的丈夫一般惨死在床上。
而她家里又传来了那京都口音的人声:“这王狗蛋的婆娘和儿子呢?不是昨天让你们留下活口吗?”
“回主子,应该是跑了。”另一道约是奴仆的声音恶狠狠地,回了话。
李桂花不敢再听,抱着儿子便逃离了毗山村,一路往北边走,便与来自各地的水患灾民们混在了一块。
而今日,她与儿子已经是第四天没有吃到任何东西了。本来就体弱的小儿在连日奔波中高烧反复,终于是熬不住去了。
待李桂花平静甚至是有些冷漠地讲完,孟平乐不敢看她,仿佛此刻任何同情都是对李桂花的残忍。
“你可还有这本册子?”
默了半晌,洛云晟开口问道。
第20章 账本
“有。”李桂花声音变得铿锵有力,她抬头望向洛云晟:“大人若能为草民做主,草民自是能带大人找到册子。”
“起来吧,”洛云晟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对着孟平乐:“让你的婢女带她下去收拾一下,吃点东西。”
孟平乐点头,探出身去唤忍冬。
“你若愿意,之后便跟着本殿吧。”洛云晟又对着有些忐忑不安的李桂花道。
李桂花得了洛云晟的应允,大喜过望,跪着连磕了三个头:“谢谢大人……殿下!谢谢殿下!”
直到忍冬前来将李桂花扶到后面一辆马车,孟平乐才开口,声音沙哑:“为何只将她留下?”
洛云晟看着她不说话。
孟平乐先是茫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别揉了,越揉越红。”洛云晟轻声叹了口气,语气却愈发沉重:“我本以为申明安虽不若前任广陵知府有担当,但最起码的赈灾能跟得上。
“但自从第一次车队被流民拦下,我便意识到南方水灾可能比京都的消息严重得多。”
“可这与李桂花有什么关系?”孟平乐不解。
洛云晟接着问道:“你可曾看出李桂花有何不同?”
孟平乐茫然地摇了摇头。
“李氏虽自称大字不识,但谈吐清晰,极为有条理,与普通农家妇人已是截然不同。
“再者,在她描述的那般危急的情况下,仍能做出理智判断并且带着小儿逃跑,若不是训练有素,便当真是女中豪杰。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值得将她留下来,好好查一查。至于那册子,”孟平乐望向洛云晟,神情专注地听着,洛云晟慢慢解释道:“我猜大概就是赈灾的账本。”
孟平乐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赈灾的账本?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