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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外祖郑云青在沈兆年上任边境大将前曾带领九万大军驻守长达十二年。待洛云勐出生后,皇上为收回边境权力,将郑云青调去骁骑营,管领京都郊外安危,也为禁卫军训练新兵。
郑云青虽在战场上用兵如神,且颇受军中将领爱戴,但他为人谦逊且忠君爱国。因此,当皇上将他调离边境时,虽不舍日夜同吃同住的士兵们,他仍然义无反顾地回了京都城,从此驻扎郊外,再没有回到他的战场。
世事难料,回了京都城郊,只不过区区两年,郑云青便因旧伤复发,在一个寒冷的晚上不治而亡,至死也没有再见到自己的儿女。
为显皇家恩情,皇上即刻指派郑云青之子郑国炎接替,继续驻守骁骑营,无召不得进京。
表面上看,皇上确实念及旧情,让郑国炎接管骁骑营。但皇上从来没有真正对郑家放心,即便郑家妻女都留在京都为质,郑家女也被收入宫中为妃,却依然时刻担心着郑家会利用手中军权造反。
这次皇上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却是实实在在地将郑国炎手中唯一的兵权收了回去。至于薛奇峰能不能稳住骁骑营的人马,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洛云勐想依靠母家在朝中站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洛云晟在纸上勾出四皇子的轮廓,慢慢地摩挲着玉扳指。
至于此事因公主而起,倒也不能怪罪于她。毕竟只是一介女流,连带自身命运都难以掌控,何必再强加罪名于她呢。
屋内已经完全昏暗下来,去而复返的成忠无声地为洛云晟点上灯,又悄悄退下。
而表妹,只能希望户部侍郎之子能好生待她,日后她若有难,自己必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轻叹一声,洛云晟揉了揉额间,随手将纸放在烛火上点燃,任由火蛇将画像吞噬。
——
丁丞相府内,也是一片肃穆。
丁与之用杯盖轻轻刮着茶沫,却不急着喝,只是专注地盯着杯中起起伏伏的叶子,不发一言。
堂下,跪着相府夫人和二小姐,再向后看,乌压压地跪着相府的下人婢女们。
无尽的安静中,丁与之抿了口茶,“哐当”一声将茶杯掷下。
相府夫人被吓得一抖,有些害怕地向丁晓沁靠了靠。
像是根本不在意跪在下面的人都是谁般,丁与之放空眼神,喃喃道:“这茶,是前些日子皇上特意派人送来的明前茶。全南晟也不过得了十几两,光送来相府,就有足足五两。”
丁与之的声音并不大,但清晰地传进了相府每个人的耳中。
“你们可知道,这茶不仅仅是那些寻常官宦人家喝不到的茶。”丁与之依然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但下一刻却立刻拔高了声音,怒斥道:
“这是皇上的恩典!除却为相之才,我们相府上下世世代代立足于世家之首,全是倚靠的龙恩!”
“而你们,你们又在做什么?”丁与之猛地站起来,指着丁夫人和丁晓沁怒喝。
“太子年轻有为,地位稳固,朝野上下无不对其称赞有加,连太傅都称殿下有昔日圣上风采。
“你,你这个时候去给三皇子送礼,是想告诉全天下的人,我们相府想同侍二主,择优而拥吗?”
丁夫人默默流泪,搂紧了同样被吓得不停抽泣的丁晓沁。下人们噤若寒蝉,将身子伏地更低了些。
丁与之来回踱步,狂躁道:“这般举动,让皇上怎么想?让太子怎么想?”
丁晓沁却挣脱开丁夫人的怀抱,一边哭一边道:“父亲,但三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我和母亲给三皇子送礼,怎么就不对了?”
“怎么就不对了?你还敢问?”丁与之气极反笑,“难道你就看不出来,皇上根本就不喜欢三皇子?往日念你年幼,进宫找三皇子玩耍,也可说是孩童玩伴。
“现在你多大了?还能说是玩伴?
“下月你一及笄,就嫁给杜子期。”
丁晓沁闻言猛地抬头嘶声喊:“我不!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什么杜子期,我不嫁!”
“皇后懿旨这几天就要下来了,轮不到你说嫁不嫁。”丁与之冷哼,看向妻子,“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带着你女儿,今晚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丁与之一挥衣袖,愤然离去。
堂中又恢复了一片平静,只偶尔传来几声抽泣声。下人们面面相觑,悄悄地退出,将屋子留给母女二人。
丁夫人和丁晓沁相互搀扶着,勉强站起来,缓慢地向祠堂挪去。
“晓沁,母亲一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侍郎长子的。”
第10章 坦诚
此刻,三皇子府内,孟平乐并不知道丁晓沁曾来过。她狼吞虎咽地用完了晚膳后,懒洋洋地横躺在榻上。
六月底的南晟远比北康来得更热,虽然窗户大敞着打开,却没有风吹进屋。念夏和忍冬站在平乐的身旁,为她轻轻打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