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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

      雷鸣电闪的天幕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黑路。
    家里阿姨晚上喝过酒,睡得很沉,怎么敲门都敲不醒。
    小小一个的女孩被烧得迷迷糊糊,爬到高脚凳上,熟练地拨通妈妈的电话。
    彼时的金蓉正在巴黎待了一个月,参加完一场春夏成衣秀,飞机落地的那一瞬间就正好接到了简皎月的电话。
    “妈妈要去郊外看看姐姐,你让桑姨送你去医院看看。”
    简皎月手指细细地攀着电话线,哭腔中隐隐藏着委屈:“可是桑姨睡着了,门开不动......可以明天再去看姐姐吗?我生病了呀妈妈。”
    车停在交叉口,左边是回家,右边是去郊区母亲家。
    思女心切的缘故,金蓉只犹豫一秒便示意司机往右开。
    舟车劳顿,时差没倒。
    她没什么耐性,对电话对面的简皎月说:“你发个烧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姐姐从出生起就病着,也没你这么多话。打赵医生的电话行不行?”
    缓了缓,她喝口水提神,继续说道:“打赵医生的电话打不通就打司机伯伯的,这么多人的电话都可以打,为什么要打给我呢?”
    雷声隆隆,终于把睡死过去的桑姨吵醒。
    在听到阿姨往客厅走来的那一刻,简皎月像做错了什么错事的孩子,怯生生地听着电话已经被挂断的“嘟嘟”声,小声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你是我妈妈啊。”
    第二天,简皎月的周记作文是篇很老土的话题。
    她写着下大雨发高烧,妈妈背她去医院。大家都在笑这是个老梗,只有她一个人念着念着忽然哭起来。
    画面转到初三毕业时的家长会那天,她站在校门口看见金蓉发来的抱歉:【你姐姐今天过生日,大家都在,我走不开。你去问问你爸爸吧。】
    简父忙于工作,简母心挂姐姐。
    像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简皎月已经没什么大的期待。只是那天她想找桑姨帮忙时,也只收到一句不方便。
    桑姨也请了假去自己孩子的家长会上。
    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简皎月去过一趟简父把她领回来的那个孤儿院。
    可那里没有她的收养记录,这也证明了她不是被送到那去的。简父显然撒过谎,向她们所有人。
    出国前一晚,简父依旧在支支吾吾,隐瞒她生母是谁。
    简皎月甚至因为害怕自己是私生女,她还去做了DNA检验。看见两边结果都不匹配,她反倒不知道要不要松口气。
    人都有追根溯源的本性,简皎月那时才觉得无尽茫然。
    从云端跌入谷底是最难受的,她是个没有根源的人,也不知道去哪才能找到归属感。
    在美国那几年,她午夜梦回的最后一个场景是简家客厅。同一个地点,同样的两个人———金蓉因为简父给自己安排了和席家的联姻而生气。
    “你把她抱回来的时候,我就请易大师算过一褂,他早就说过皎月这孩子八字和我们皑雪犯冲!我让你把她丢回福利院,可姓简的你当初怎么说的?”
    “你说古时候不是还有书童吗?我们现在不兴这说法,皑雪一个人也孤单,你就当给她养了个妹妹陪着玩吧!家里养的工人也不少,不差多一个小孩!你现在倒是好,她才高中毕业就帮她把婆家都找好了!你想过谁是你亲女儿吗……”
    简邵的声音在空旷客厅里响起,冷酷到让人分不清他是说着权宜的话还是真心想法:“......席家那小子又有什么好?席孟岱要个筹码,订婚就是简氏给他的诚意,你真舍得让皑雪去?”
    为什么猜不到呢?
    骆天哲也不是没打趣过,“你姐和你在爸妈这的待遇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简皎月你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没想到一语成谶。
    简皎月有时在想,如果是寻常人家把她领养走了,或许内心深处是会把她当成亲生孩子养的吧?
    而不是像他们那样,简父待她和善,像个客人。简母大多时候只是把她看成一副多出来的碗筷,姐姐的玩伴。
    她的生母对她生而不养,她的养父母对她养而不教。可她找不到生母去怨恨,更没资格对养父母抱怨一句。
    简皎月很早就知道了所有得到的好处都要付出代价,命运中的每一份礼物都有暗中标明价码。
    她年少缺爱敏感,却依旧过得出彩,把揣揣不安的心思藏在骄纵和大大咧咧的皮囊之下。
    没被爱过,所以不懂爱,也活得更自我。
    代价就是在十八岁时发觉风光之后都有漫长的还债史,这些偿还的因果中,除了裴书临。
    对裴书临所有的亏欠都没有换来报应。
    简皎月没睡太久,她依旧是个蜷缩的姿势,手肘没有安全感地挡住大半张脸。
    醒来时才发觉脚踝上覆着一块药香味的温热毛巾,毛巾温度在她发呆的时间里渐渐降低,门被轻轻推开了。
    裴书临拿着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进屋,见她睁眼有点诧异:“这么早就醒了?”
    简皎月漆黑的一双眼看着他,细哑的嗓子有点疼,带着鼻音“嗯”了声。
    她睡相差,又因为做了场乱七八糟的梦而翻来覆去,被子滑到腰腹那。
    裴书临走上去给她拉上去点,给她换了敷的毛巾后又学着医师的手法按摩着。
    他手背经络清晰,骨感分明,十指都生得修长好看。
    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简皎月丢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能猜到,大概是简皑雪瞒着父母偷偷摸摸打来的。
    说来